范三的供述让宛烟心下大惊。
案子已经四个月了,王大人也在尽心尽力的查案,为什么到今时今刻这些人才说实话呢?
看向大人,他一脸淡定,波澜不惊,宛烟想到她和大人之间那个赌注。
果然,大人对了!
“你与阮景山认识?”
范三摇头:“以前不认识,不过阮老板找我的时候,提了一句我以前的客人,那个人经常用我的船,我也没多想,把阮老板也当了朋友。”
“你们何时相识?”
“就是出事那天,我们正在喝酒,阮老板先找赵大,说是要提前走,并且加了十两银子,真让人眼红。”
“嗯,之后呢?”
“赵大和阮老板在远处说事,我起身去茅厕,回来的路上阮老板拦住了我。”
原来如此。
宛烟细想,如果这样,阮景山算计好了一切。
“接着说。”苏季之语气平静。
“阮老板拦住我,递给我一坛黄酒。说是看我们喝酒心也痒痒,不过他有事不能耽搁,酒送我们。”
“你就这样接了?”
范三无精打采:“我这人就好这口,我一看是陈酿黄酒,忍不住嘴馋,也没多想,便接了酒坛。”
“也就是说你们当晚才认识?”
“是的苏大人,我不敢撒谎,阮老板提了一句我的客人,我更没多想,还以为他是租了赵大的船表示感谢。”
范三一脸委屈:“苏大人,我根本没想那么多,客人送我们东西也正常,虽然黄酒陈酿贵重,可是阮老板租船了百两,我以为他是阔绰的主,没往其他地方想啊。”
苏季之冷笑:“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?”
范三显得很委屈:“案子这么长时间,我也在想怎么回事,后来听说赵大被发现的时候处于昏睡状态,我怕他是喝多了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早点向王大人说明情况?”
“我不敢啊,官府肯定比我知道得多,我也不敢瞎说。”
“你把如实说话称作瞎说?”苏季之语气不耐,气压明显变低。
范三语气嗡嗡,低声嘟哝:“我也是最近想得多了,才知道这些话得说,之前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?赵大如果无罪,关进大牢这几个月他无辜承受牢狱之灾,你把这个叫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?”
范三不吭声了。
宛烟第一次体会案件中细节的重要性,毫不起眼的一个线索,可能导致最后完全不同的结果。
“你呢?喝下那坛黄酒后有何感觉?”
“说来惭愧,那坛酒赵大喝得最多,因为阮老板当时明确酒是送给赵大的,他说要让赵大喝尽兴,并且……”
“怎么样?”
“给了我一两银子。”
苏季之一拍桌子:“简直胡闹,这个细节你还当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?”
范三的头垂得更低了。
半晌,苏季之冷冷又问:“那坛酒你喝着有问题?”
“比平日里劲大,赵大喝得最多,黄酒后劲十足,赵大走的时候神志清醒,不过我知道后半夜他肯定睡着了。”
范三声音越来越低。
“所以你害怕了,并且在心中怀疑,杀死章开荣的凶手可能不是赵大,因为他喝多了。”
范三不想承认,还是点点头。
此时陵江府秋风渐起,吹在身上有一丝凉意,范三抬起眼皮,希望自己可以平安回家。
一路衙役急匆匆跑进衙门,苏季之迎过去。
王大人听完汇报从房间里走出来,面露惊喜:“苏大人,有线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