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船上。
苏季之端起酒盅关切地问:“大哥跑船多久了?觉得辛苦吗?”
船夫痛快干杯,杯中酒下肚,话多起来:“天虽热,傍晚江风吹起来,这一天也过得很舒服。”
酒香在两个男人之间流淌,宛烟和船娘都勾起嘴角。
“我和娘子两家人世代生活在江上,我们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这两年州府之间联系紧密,我的生意也不错。”
苏季之笑了:“我之前往返桐山府其实有个老熟人,大家都叫他赵大,不知道船家可认识?”
船夫看了一眼苏季之,许是几杯酒后与苏季之亲近,没去纠结细节,随意指指船篷东南方:“那边的赵大,对不?唉!”
船夫叹口气,苏季之放下酒盅故作惊叹:“我寻了一阵,有些记不准位置,没找到他。”
“你怎么可能找到?老弟有一阵子没出门了吧?”
“是啊,一直忙着家里的事,这阵子闲下来,才想着带娘子到处走走。”
船夫掐着手指细算,悄声说道:“有四个月了吧,赵大犯事被抓起来了。”
“啊?”苏季之和宛烟故作震惊。
船娘示意宛烟吃鱼,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那是个可怜的人。”
船夫听到,晃晃头:“妇人之见,他有什么可怜的?”
船娘被呵斥得有些难堪,不高兴地端起鱼盘:“你们先吃着,我去盛鱼。”
船娘站起身,宛烟与大人对视一眼,快速跟过去。
“嫂子,我来帮你。”
“没事,不用。”船娘嘴上拒绝,抄起身边的铲子递给宛烟,不满的嘟哝:“男人啊,靠不住。”
宛烟笑:“嫂子和大哥感情好,你别生气。”
“能不生气吗?不管有没有外人在旁边,嫌我说的不对就呵斥我,这么多年了,我也就是忍着。”
“大哥脾气火爆点,我感觉是你们对事情的看法不一样,这又不是什么原则问题,嫂子别介意。”
“唉,怎么不是原则问题?人这辈子能有多少日子?看人不一样,看事不一样,你说除了这些,还啥事能整一起?”
宛烟语凝,她和大人也不是观点处处一样,上次因为报案人的事,她还埋怨大人不作为。
可是事情过了,她和大人心里都没有芥蒂,难道是因为他们之间互相理解?
“嫂子,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,那我来替嫂子评一评,你们刚才说到赵大才有分歧,我听听你和大哥谁对谁错?”
宛烟端着鱼盘,笑意盈盈,船娘哪知道宛烟的用意,气鼓鼓道:“那个赵大你见过吗?”
“没有,之前相公都是一个人出门,这次难得带我出去走走。”
船娘很羡慕,看向船夫方向叹口气:“我们刚成亲的时候他待我也不错,这些年越发爱喝酒,脾气也不好。”
“赵大和嫂子很熟悉?”宛烟试探着问,感觉船娘对赵大印象不错,但应该不是男女关系吧?
“能不熟悉吗?你看挨排这些船,都是世代生活在苍兰江上,我从小认识赵大,三十多年了。”
“哦,那是很熟悉,嫂子为什么说赵大可怜?”
“唉,怎么说呢!”船娘叹口气:“赵大爹娘早亡,全是他拉扯着赵义长大,赵义是个有出息的,现在府衙吃俸禄,赵大算是苦尽甘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