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西泠噎住。
瞧着波澜不惊的脸上渐渐冒了热气,白烨的心情又好了一些,吊儿郎当道:“本殿下来如厕,正巧看到表面上伶俐聪明的某人背地里笨手笨脚的样子。”
陆西泠是真想掐他。
眼神在对方身上扫了一圈,陆西泠放弃了这个念头:恐怕掐到了这人,手疼的还是自己。
“那也不能劳烦殿下干活啊。”
两句话的功夫,竹篮里又装满了水。
白烨挑衅一笑,“你搬得动?”
身后是砧板上的切菜声,堂屋里的食客还在尽兴的享用着,豆芽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吧台的客人谈天说地。
陆西泠咬了咬唇,不说话了。
白烨撸起袖子,绷紧的手臂纹理流畅,只有几处细碎的伤口被水光一照,极其明显的反着光。
但都没有百索子引人注目。
陆西泠愧从心中起,又不敢让人看见了白烨在这干活,只好站起身用自己削瘦的身子徒劳的遮掩住。
今日开工没看黄历。
不知上面有没有写着“宜坦白”三个字。
怎么经济男刚走,又来了个钢铁直男。
钢铁直男白烨今日话特别多,先是跟她讲了青梅要怎么洗才干净,随后又问起了端午节晚上要做些什么。
陆西泠没想到,素日里提枪握刀的一双手,洗起青梅来又细致又干净。
都快看不见表皮上的毛孔了。
还剩半篮子青梅的时候,白烨的动作慢了下来,陆西泠还以为他是累的,连忙从柴房端来的小板凳给他坐。
白烨扭头回来,想起的是去年端午陆西泠御前告状的事。
那时的他已经接到了密探的来信,正准备里应外合为狄北军队开路攻陷皇城。
曾经的他只身来到京城,是个上天入地全不怕的混不吝。
先帝暴虐阴险,想用美人计牵制他。
而他也确实中计了。
有了牵绊等于有了软肋。
攻城之后他们一家是死是活犹未可测,但若是死了,也是无愧于天地,狄北男儿是为天下社稷而死,是死在了战场上,那便是死得其所。
但那都是白家的事,与她何干呢。
当天夜里,他便趁着先帝同妖道在登仙台夜观天象的时机,找到了先皇后。
什么性情暴虐打女人,那些无非是他自己编出来的谎言,还派城里的探子伴做说书先生将此事散布了出去。
陆西泠只不过是先皇后推上风口浪尖的一颗棋。
若圣人准许二人和离,从此往后她便还是陆家女,谋权篡位一事皆与她陆家无关。
可当时也不知道先皇后是如何同她说的,竟让她以为是自己散播了谣言,时至今日都对他愧疚着。
夜寻公主府之前,他都觉得这样也很好,陆西泠这个人,就得让她觉得自己欠了别人什么,才会将那人放在心上。
可那夜之后,他忽然觉得自己过于自私了。
“你、”白烨顿了顿说道:“你表姑母他们已安然到达了蜀中,你不必担心,我父皇吃过被监视的苦,只要他们肯听取圣意,便不存在软禁一说。”
陆西泠呆呆望着青梅。
“父皇知道你的父族和母族皆是难能可贵的忠臣良将,不会苛待了他们,你若有什么相见的族人……我亦可让人接过来给你看望。”
“……你可有什么想见之人?”
白烨回头,望见了一脸生无可恋的陆西泠。
陆西泠晃过神,打了个哈欠,揉了揉眼睛道:“洗完了?”
这个有点点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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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