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远之没有理他,手上整理的动作也没有停。
“你!”陆惜之一手按在卷宗上,不让他继续。
王远之深吸一口气,压抑的说:“陆姑娘,或许你跟我的师父一样,来自同一个遥远的地方,你们都有着聪明的头脑,先进而系统的办案方式,还有神奇的工具辅助,甚至是人人平等的天方夜谭,但是…”他双眼紧闭,太阳穴青筋爆起。
陆惜之以为他要揍她。
男人似乎抑制了激动,深深呼出一口气,慢慢睁开双眼,瞳孔里有着连日来因为劳累而生出的血丝。
“但是,这里是大靳国,是比你们早了几百年,或许甚至是几千年的封建王朝,就连我的师父,她也…!”王远之眼里似乎隐含热泪,“所以现在光凭你我,是对抗不了他们的!”
陆惜之为之一恸,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迸发出来的绝望,特别是对于他神秘的师父,王远之两次虽然都轻描淡写的带过,一副不愿深谈的模样。但在现在这刻看来,那一定是他心里深埋的苦痛。
她突然醒悟,他说的对,这里…不是她的故乡。
陆惜之慢慢移开手,如鲠在喉:“对不起,是我疏忽了。”
王远之收起所有情绪,快速收好尸检记录,准备出门之时,手伏在门上,不经意的说:“我的记性极好,只要是经手的尸体,那就是过目不忘。若你想继续查下去,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忙。”不等陆惜之说话,便拉开门走了出去。
留下陆惜之在屋内怅然若失,光是进一个衙门都这么费劲,难道,她还能光明正大进大理寺不成?
屋外,赵玄武接过王远之递来的卷宗,连同自己手上的正准备一并交给连深。
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:“且慢!”
院内众人看向声音来源——房顶,没错,就是房顶。
只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,头发高高束起,一柄长剑插在后腰,看上去不过十几出头,青春张扬,英姿飒爽。
他利落的跳到院内,一把接过赵玄武手中厚厚一沓案卷,末了还对着连深晃了晃,那样子十足的欠揍,但又让陆惜之格外幸灾乐祸,差点笑出声来。
变故发生得太快,连深和几个侍卫都还没反应过来,就眼见着到手的卷宗飞了。
“大胆!是哪个不要命的!”可惜最后那个‘命’字还未出口,便惊在原地,待看清来人,他又迅速换上另一副面孔。
“原来是东护卫,怎地不走正门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贼呢。”连深若有所指。
“那就不劳烦连大人操心了,任谁也没见过这么帅气的贼啊。”年轻人得意洋洋的随手翻着卷宗。
赵玄武领着手下人默默低头,站到一旁,不参与其中。
“东护卫这是何意?本官奉大理寺寺卿大人之命来接管此案,莫非袁厂公对此案已有高见?”
“呵,瞧您说的,下个月皇上大寿,咱们忙着呢,只不过…厂公听说连死三人,自然彻夜难眠,又是这个节骨眼,所以凡是有可能涉及皇城安危的,东厂自是要过问。”
东护卫走近几步,对赵玄武拱手:“赵捕头,厂公有请,还请您和王仵作随我走一趟。”
赵玄武和王远之互相看了一眼,眼里都有惊讶。
“二位请吧。”不容他们多想,东护卫作了个先行的手势。
两人没得选择,对连深行过礼,便跟着年轻人走出了院子。
待他们一走,连深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,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,像一条毒蛇,狠狠盯着他们消失在视野。
陆惜之:东厂怎么也来了?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