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撑腰的滋味可真好啊,只希望,首辅大人再好好努力一把,把这个驸马爷的位子给坐牢了,不挣馒头,也要争口气!
等小郡主在首辅府当家作主了,他自然也不用努力了!
晦暗阴湿的地牢里,脚底的石板缝隙,密密麻麻长满了暗绿的苔藓,好几次打滑,亏得李义将人扶住了。
然后,一方透着光亮的小口子,和对面那个照射进来的光线堪堪汇合,可这间有一道更耀眼的,闪烁着湿漉漉的光,直直看过来,热烈、直白。
天仙醉把珍珠掷,荷翻泻入玻璃碧。
是裴寂的眼眸。
这其中,翻涌的是欣喜、期待,像孩童看到渍着霜的山楂果,像温顺的小狗求怜时的殷切,带着点热切的兴奋,好像扔个小拇指大小的骨头,就能全身心满足似的。
少女无视那热烈,眼神淡淡的,那人两个腕子不安分的动着,因为六分的病弱气,竟然叫那绮丽的皮囊,显现出了一些娇艳的柔和,好像……整个身段都软了些。
就那样,瞧着少女,怎么都瞧不够,风眸微嗔,挤出了点风流的委屈,海棠未雨,梨先雪,一半春休。
魏云珠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娇弱的一只病蟒,看来是爪子被拔了,张牙舞爪嚣张不起来了,若不是伤重,他怎会如此乖巧呢?
见近在咫尺的少女顿住了脚步,裴寂有些悻悻的,声音弱到不堪一击:“郡主,微臣身上没力气的紧,大声讲话都出一身冷汗呢,你靠近点。”
然后,他无力的摆了摆那束缚着他的两头铁链,“叮哩哐当”的清脆碰撞声传来,配上男人身上那些……蠢蠢欲动的心思,竟然是诡异的涩情。
魏云珠眼神定格在那锁着他的铁链上,似乎是在确认,到底结不结实。
看样子,如今这比娇还柔弱的首辅大人,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的。
微微松了口气,少女也变得大胆起来,可也只是靠近了一步:“李义说,让本郡主来见你最后一面。”
她扫了眼男人的全身:“看样子,还没到不行了———的程度。”
然后,裴寂的唇瓣勾起了一个温顺的笑,悬在空中的手掌,微微蜷起来,似乎是在诉说,那处的疼痛:“郡主,微臣哪都疼,是真的。”
这样的皮囊,总是叫人不自觉生怜惜,可魏云珠却觉得,这只病蟒,依旧危险十足,是伪装,还是真的呢?她不能确定。
“本郡主听说,你近些天来,十分不乖顺,不配合郎中诊治,不吃药,甚至闹绝食,比那三岁孩童还要幼稚,那你说,现在要怎么样呢?不若本郡主亲自给你挑选一副上好的梨木棺材,你躺进去,也省得麻烦旁人了?”
不管是首辅府,还是永安巷外宅,只要是置办田产,裴寂就很爱梨木的物件,不为别的,更别提是因为雅兴了,就纯纯一个原因,贵。
是读书人,可他更爱钱财。
然后,他眸光中闪烁出了狂热的喜色,郡主还记得他最爱梨木!
他就觉得,那晚,郡主在鹅毛似的雪絮里跑了那么久,就为了找他,现在又记得自己的喜好,那么,她一定是有一点在乎自己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