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夫人无奈的摇摇头,接着便对着众人苦口婆心,仿佛一副菩萨心肠:“女子何苦为难女子,左右不过一个小姑娘,哪能如此言辞讥讽?”
她看向魏云珠的脸,和蔼又慈祥:“姑娘,你快进去吧,我同大家解释。”
一副救世主的模样,仿佛这些人不是她聚集来的。
被她怂恿而来的贵妇们,皆吃惊,这是唱的哪一出?又当又立,也太膈应人。
可没人敢明上说什么,毕竟,顾家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。
“大家请回吧,这话我只说一次。”
“至于那些谣言,应该是止于智者。”
一直冷眼瞧着这些人的魏云珠,开了口,她们到底是不把底层人当人看的。
瞧着面前柔柔弱弱的女子,说出的话竟然莫名带了些威严,众人先是下意识一愣。
可下一刻,一位陪着夫人的丫鬟忍不住咂舌:“一届外室,也配和咱们主子这么说话!”
的确,她不配。
思及此,有个调子十分尖酸刻薄的贵妇开了口:“勾栏瘦马而已,我只是瞧一眼都觉得浊眼。”
“果然,出身泥腿子,就是改不了以前穷酸的习性,喜欢那些同样卑贱的东西。”
裴寂最讳莫如深的痛点,就是他卑贱的出身,导致这些自誉高人一等的世家大族,打心眼里瞧不起他。
魏云珠心里莫名恼怒,无关乎情爱,只是,她觉得一个人的出身不应该同耻辱柱扯上关系。
她眸色骤然发冷,声音凌厉:“大周上下三百年,多少肱骨之臣与辅国将军,皆出自平民,以夫人的意思,这世家大族就该高人一等?”
“试问,在其位不谋人事,只知享乐,和出身罪籍,一心为国之昌盛,操心劳力的人,哪个更高贵一点呢?”
至少,裴寂不是越王的走狗,魏云珠确信这一点。
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,在场众人哑口无言,的确无法回答,他们骨子里就有这种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,早已病入膏肓。
顾小兰冷笑一声,首辅大人最忌讳旁人提起他的出身,这女人竟然当着满朝权贵的面,讲他出身罪籍,真是不想活了。
首辅大人知道了,一定会杀了她。
那夫人没话说了,只能尴尬的咳嗽了几声,接着恼羞成怒:“大胆的贱婢!你知不知道我是谁?你又在和我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!”
魏云珠冷冷一笑,并未理会。
“今日,首辅大人不在,尔等这些行为,我就先不做言论,但若是得寸进尺,我也定然不是个好欺负的。”
“真没意思,既然是如此还不如去望春楼听曲儿了,行了,走吧走吧。”
没有人不清楚首辅大人的铁手腕,得罪了那毒蛇,可是没有好下场的,便都纷纷借故离开。
顾夫人这边笑的和煦:“我就说姑娘你气度不凡,怎么会是那勾栏瓦舍里出来的。”
“你莫要听她们的话。”
魏云珠轻笑,并未言语。
顾夫人心里其实早就鄙夷的不得了了,不过外室,好大的架子!
今日她一手推助这些权贵前来闹事,其实就是为了替魏云珠解围,叫这傻子感激自己。
原由是,越王党派正在朝中撰写文章,大肆讨伐裴党,而裴党也是奋起反击。
这正是渔翁得利的好时机,但顾夫人一向警觉,她知道,越王党不除,世家大族永远不会有喘息的机会,所以同裴党示好,是为上上策。
除掉越王党,再重重的打击元气大伤的裴党,顾家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。
“既然大家都散了,那就请夫人也回吧。”
魏云珠柔声下了逐客令。
“姑娘,其实我今日前来并无恶意,而是想要同你赔罪,之前是我糊涂。”
“还有,我想请姑娘朝节来府中一聚。”
又是朝节,看来那日定会异常热闹。
魏云珠轻轻道:“谢夫人好意,但此事,我还得同首辅大人请示,还望夫人体谅。”
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,顾夫人很满意,她有些自鸣得意:“那是自然。”
毕竟,在她心里,魏云珠现在只是个给点好处,就能朝着她摇尾巴的狗。
等念霜搀着自家郡主回府时,突然觉得她刚刚很像一个人。
“姑娘,您刚刚说话时,很像首辅大人。”
魏云珠听后一愣,其实她也这么觉得,自己已经不再是高贵的云安郡主,只是孤女魏云珠,竟然也敢讲出那些挑战权贵等级的话。
莫不是和那人待久了,也染上了些狂?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