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能有什么条件。”
叶雯捂着受伤的手,她蹲了下来,然后直接坐在了容烟乔身旁。
“我就是希望她死,我看不惯她,凭什么她过得那么好,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护着,我却这么惨。”
说到激动处,她又伸出腿,踢了几脚一旁的容烟乔。
容清则的手都在抖。
他紧紧的捏着拳,身旁有人轻轻拉着他,容清则回瞥了一眼,示意他放开自己。
“我给你钱,你离开这里,放了容烟乔。”
叶雯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,哈哈大笑了起来,“容清则,你当我傻吗,我今天做的这些,你根本不可能放了我,不然你把警察带过来做什么?”
她现在精神明显已经有些不正常了,杀虐带来的病态快感,让她眼前出现了幻觉。
恍惚中,她看见地上的容烟乔坐了起来,那张满是刀伤的脸一下子变得光洁如初,甚至更美。
容烟乔来到她面前,笑盈盈的看着她,她甚至能看见容烟乔瞳孔倒映里,自己那张丑陋的脸。
“容烟乔,你这个贱人!”
叶雯再也忍不住了,她晃晃悠悠站起来,猛的向前一扑。
时间在这一刻定格。
沉闷的枪声响起,血四溅开来。
叶雯呆愣愣的看着前方,目光无神,末了,她倒在了地上,眼睛睁的大大的。
容清则再也忍不住了,医护团队就在门外,他们冲到容烟乔面前,将她抬上了救护车。
容清则的手抖的利害。
近距离看见容烟乔,他甚至都没有认出来。
叶雯的手段很残忍,再加上对容烟乔的恨,此时就连一旁见过太多凶杀案的警官都有些看不过去。
容清则只看了一眼,便别开了视线。
他不敢看。
比这更血腥的他见过,可心从来没有这么慌过。
容烟乔这幅模样实在是太惨了。
她胸口甚至已经没有了起伏。
容清则闭上了眼,压住了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情绪。
“她,怎么样?”
容清则刚开口,就发现自己声音此刻干涩的厉害。
他不敢打扰正在忙碌的医生,只能小声的拉住了一个不太忙的。
那个医生带着口罩和防护用具,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。
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,“病人情况不太好,腹部受伤,刀不敢拔出来,怕病人大出血。”
去医院的路上很拥堵,容清则虽然着急,却没有半点办法。
容家就算有再大的权势,他就算再有钱。
也只能用最先进的机器,请最好的医生。
可面对生死,抛开一切外在条件来说,他也无能为力。
在死亡面前,众人平等。
容清则从未这么后悔过,如果自己看住容烟乔,如果自己在和她说话时和颜悦色一点,又或者,直接把她关在房子里,不给她出去。
那么这一切,都不会发生。
可如今,事已发生,他再想再多都没有办法。
现在能做的,就是联系最好的医生。
听说国外有治刀伤的名医,容清则联系了一下,最快的国际航班到达是明天清晨。
容烟乔眼下的模样,怕是撑不到明天。
手术室的门关着,容清则在外面,思绪万千。
他从没有哪一刻,这样无助过。
“二爷。”
霍彦书的声音出现了。
他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,身上还沾着水,浑身冒着寒意。
外面下雨了。
容清则看向了窗外,天灰蒙蒙的。
他又将视线转向了面前的霍彦书。
“二爷,乔乔呢?”
霍彦书盯着他,虽然是敬语,可话中却没多少敬意。
容清则眯了眯眼睛。
他本就烦的厉害,现在又被自己讨厌的霍彦书这样质问,怒火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。
“谁给你这样跟我说话的胆子?”
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。
霍彦书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半点退缩。
他作为未婚夫,关心未婚妻,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更何况,他的话也没有任何问题。
容清则现在这样,明显就是找茬。
打破两人对峙的是重症监护的门被打开了。
有医生走出来,看着两人,“谁是病人家属?”
“我是。”
“我是。”
医生看了异口同声的两人,皱着眉,“到底谁是。”
“病人生命垂危,医院需要签一个免责声明。”
容清则上前一步,在纸上签字。
现在只有他比较合适来签字,毕竟容烟乔还是容家的养女,是容烟乔的二叔。
而容烟乔和霍彦书毕竟还没结婚。
他不看脸色难看的霍彦书,低声问医生,“医生,她怎么样了。”
他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奇怪,医生瞥都没瞥他,拿起纸张掉头就走,“我们尽力。”
此时走廊又只剩下霍彦书和容清则。
“二叔,您能解释一下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?”
他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紧接着说道,“乔乔不是被你留在了那里吗?怎么会突然出事呢?”
霍彦书也只是稍晚了一步。
容烟乔刚被送上救护车,还没开出多久,霍彦书便找到了那里。
只是那里早就被警察围了起来。
霍彦书来的时候,向警察询问了一下情况,可容清则提前打了招呼,再加上这个事情告诉霍彦书并不合适。
所以没有人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他的人又很快告诉他,有辆救护车刚刚往医院去了。
于是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医院。
霍彦书已经很累了,他的身上还带着伤,此刻伤口因为动作牵扯而裂开,可他仍不愿倒下。
他还没知道容烟乔身上发生了什么。
他面前的容清则的脸色很差,理智告诉霍彦书,他此刻最应该做的应该后退,不要上前和容清则说话,避开他的怒火。
可他忍不住了。
“二爷,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容清则挑眉看着他,“你敢命令我?”
霍彦书开口,“我没有命令你,只是我作为乔乔的未婚夫,理应知道这一切。”
容清则脸冷了下来,“你没有资格知道。”
霍彦书没忍住,“我没资格?我们有婚约!”
容清则冷冷的看着他,“婚约也可以取消。”
霍彦书被一噎,但他很快反应过来,这是容清则在骗他,霍容两家的婚约不是儿戏,更何况,现在更为被动的是容家。
容清则就是有再大的本事,做这样的事情也是如同登天。
除非,他根本不在乎容家和霍家。
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。
但容清则却没有开玩笑。
他在刚刚那个瞬间,是真的想过,想要容烟乔和霍彦书取消婚约。
让容烟乔呆在他身边,只有他一个人。
霍彦书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没知道,不可能离开,“二爷,我知道你也是担心乔乔。”
“可是,我们只有知道是谁伤害了乔乔,才可以为她报仇。”
容清则对于他的台阶不置可否。
其实平心而论,他不应该生气的。
霍彦书没有做错任何事情,容烟乔从离开到被绑架,都是与容清则有关。
是他没保护好她。
想到这里,容清则叹了一口气,“是我没看好她。”
霍彦书一愣。
容清则开口,简要的说了一遍自己查到的全过程。
霍彦书点了点头,这些他也能查到。
容清则说到容烟乔身上的伤时,一顿,看着霍彦书紧张的神色,他一字不差的将容烟乔满身的伤痕给霍彦书转述的了一遍。
他想看到霍彦书的嫌弃,他希望霍彦书流露出半点后悔的模样。
可霍彦书没有。
他只是心疼。
容清则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。
手术的时间很长。
他们两人在这里站了许久,直到霍彦书实在是受不了了。
他被霍家的人带了回去,因为他的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