邹千总和矮个军官后退一步,先后拔出战刀,邹千总喝道:“赵牧,你就别挣扎了。陛下还等着要你的人头呢。”
矮个军官握刀上前,笑道:“就让我来砍吧,这样我也能升官了。”
赵牧双手握着镣铐铁链垂下一尺,双目睁圆,大吼道:“就算赵某人虎落平阳,也轮不到你这等鼠辈猖狂!”
他身为大将,声若虎豹,震得庙宇顶端尘土都簌簌落下,一众军士被他吼得失魂落魄,东倒西歪,连连后退。他借着这机会踏前半步,挥起手腕的镣铐铁链,如铁鞭般疾扫向矮个军官。
矮个军官没料到赵牧突然发难,吓得魂飞魄散。好在他也是行伍出身,见铁链扫来,连忙举刀格挡。
当地一声,矮个军官手中的战刀脱手而飞,笃地插在旁边立柱上嗡嗡颤动。铁链不够长,没有抽在脸上,仍然把矮个军官唬得面如土色,抱头鼠窜,先往邹千总身后逃去。
“快杀了他,快杀了他!”邹千总挥刀指向赵牧,连声呼喊。
众军士醒悟过来,正要擎刀枪冲上,出口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呼。众人惊悚,循声看去,看到矮个军官咽喉端端正正插了一支羽箭,踉跄着倒退几步,仰面摔倒。
邹千总看到羽箭,认出是西戎人的箭矢,毛骨悚然,大呼道:“是西……”
后面的戎字还没喊出口,又有两支羽箭飞来,他连忙闪躲,右臂中了一箭,战刀掉落在地。仓惶后退却忘记赵牧正在他身后接着。沉重冰冷的铁链如巨蟒盘绕,缠住了他的脖子,把他吊在空中。
剩余燕军见头目先后丧命,都慌了手脚。众人正不知是战是逃,庙外已冲入数十名西戎军士,挥刀便砍,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西戎男人,刀法凌厉凶狠,光他一个人就斩杀了四名燕军。
只是半盏茶时间,破庙内外便躺了十余具尸体,整个负责押送赵牧的队伍全军覆没,没有逃走一个。
面带刀疤的男人把手中滴血的雪亮战刀甩下一串血珠,插回刀鞘。对吊在空中的邹千总道:“你就是赵牧么?”
锁链松开,邹千总的尸体扑地堆在地上,歪头栽倒,露出后面傲然站立的赵牧。
“正是赵某,阁下又是谁?赵某似乎在哪里见过。”
赵牧依稀记得见过眼前这个人,但又记不清楚是在哪里,印象模糊得很。
面带刀疤的男人面露痛苦之色,道:“我愧于说出自己名字。我只是一条违背了自己死誓的野犬,不敢去见自己的主人,也不敢去见自己的族人,却又不想就这样死去,只好在这冰天雪地里挣扎求生。”
赵牧垂下双手,道:“你们西戎人不是一向重誓的么。既然违背自己的誓言,为何不敢去死?”
面带刀疤的男人双手捂面,道:“还没有向杀死我爱妻的人复仇,我不能死。”
“你为何要救下我?”赵牧一脚踢开邹千总的尸体,又坐下来,拿起酒坛子晃了晃,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剩余的酒。
“萧北珩要杀你,我就要救你,”面带刀疤的男人道,“就这么简单。你若是还效忠萧北珩,现在你就是个死人。”
赵牧眯着眼瞄了瞄酒坛子,发现确实一滴酒都没有了,轻轻放下坛子,对那男子道:“你可有马匹?”
面带刀疤的男人道:“有,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要赶回京城去救我的妻儿,”赵牧站起来,“能借马匹一用否?”
面带刀疤的男人本来精神萎靡不振,听到赵牧这么说,一下子抬起头来:“对了……我太糊涂了,我也要去京城,我要去接回菀儿……现在就走,快。”
赵牧正要举步,却被脚镣扯住。面带刀疤的男人回头看见,唰地抽出战刀。赵牧会意,把手腕的镣铐锁链扯直。寒光一闪,锁链已断为两截。
“好刀!”赵牧大声喝彩。
面带刀疤的男人又挥刀削断他的脚镣,方把刀插回鞘中,向门口走去,庙内的西戎军士纷纷跟上。
赵牧活动了一下手腕,紧跟在众人身后走出破庙,追上那人道:“你的刀居然如此锋利。赵某人戍边日久,却不记得西戎军能打造出这种锋利的兵器。”
“这是主人给我打造的战刀,我曾在战斗中弄丢过一把。她又给我打造了一把新的。”
“赵某人平生最好饮酒,其次便是兵器。若是能见到你的主人,定要当面请教。不知能否问一下你主人的姓名?他是个精通锻造的名匠吧?”
“她叫沈月晞,是个女人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