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夫长提醒道:“安王妃您忘记了吗,在胧升镇,您和贤妃躲在门后,我就是用刀挑飞贤妃匕首的那个人呀。”
经对方这么一说,沈月晞顿时想起来了,道:“我想起来了,你们是护送梅姐姐去了。你叫什么名字?”
她平时打交道的都是羌林,其余的暗卫一般都不现身,在暗中保护她,根本没太多机会认识。
“呼谷别。”
沈月晞在心里暗暗把这个名字念了几遍。这些暗卫都曾是出生入死保护她的人,值得好好记住。后来羌林成为西戎王,她割发解除了誓言,但暗卫曾经为她做过的,她不会忘记。
“呼谷别,谢谢你们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。”她认真地对着呼谷别鞠了一躬。
呼谷别道:“安王妃不必谢我。无论是羌林王,还是我们这些普通暗卫,我们都曾在天神面前发誓保护您。我们是自愿的,并不需要您的感谢,就像现在一样。”
“像现在一样?”
“是的,像现在一样,”呼谷别微笑道,“当您出现在拜秀山,我们的战斗就有了另外一种意义。”
沈月晞听得稀里糊涂,刚要微笑点头,想起之前自己刚犯过傻,赶紧停住,道:“你说的意义是什么?”
“我们西戎长年累月和大燕作战,我们大王在诸王中是最不好战的一类人,但对于多玛王的行为,他也是默认同意的,直到后来他知道了您的所作所为,”呼谷别拿起一块麻布擦去左臂的鲜血,然后看向沈月晞,“我们之所以在拜秀山这里为大燕作战,全是因为安王妃您。”
沈月晞隐约听明白了。西戎军和大燕本来是死对头,但现在他们出兵为萧濯作战,都是为了她。
“您曾拯救过我们的族人,我们看到了您真正的内心,”呼谷别认真地说道,“您不会把我们称为蛮族外邦,为了让我们的将士活下来,您会亲自去边关借粮。您让我们的族人在胜京附近居住,逃离多玛王的控制……您的恩德是永远不会被忘记的。我们每一个受过您恩惠的人,都会把这些事情讲给自己的族人听。”
沈月晞想起她在胜京北面受到西戎民众的盛情款待……羌林母亲为她做的战甲……在军营中经过时,西戎军人充满尊敬的目光。这些礼遇,都能让外人看出她的特殊。
“虽然大王下落不明。但我们全军都知道自己的目标,”呼谷别道,“我们毫不迷茫,我们是为您而战。”
沈月晞懂了。她从那些士兵眼中看到的坚定,他们在守护着某种重要的东西,居然就是她。
但目前来看,无论是为了守护萧濯的侧翼,还是守护她,区区七千人已经不可能做到了。按现在的死伤速度,不要说十五天,就是五天都不可能。
就像当年拯救那五千名俘虏一样,她产生了一个无法压抑的念头:她要带这些人离开。
“呼谷别,我会带大家离开这里的,”她走向帐篷的出口,“相信我。”
呼谷别微微一笑,他觉得沈月晞是在说胡话。
沈月晞能骑着小白逃走,甚至还能带上她姐姐沈蓝。但这么多士兵却不能说逃就逃,数千人的庞大队伍根本无法从容撤退。一旦露出撤退的迹象,萧北珩的军队立刻就会追杀过来,撤退会演变成溃逃,这七千士兵将遭到单方面的屠杀,要么死,要么降。
他还在思索,忽然注意到自己胳膊的疼痛,不知何时轻了许多。诧异之间,他伸手握住箭杆一拔,箭杆轻松脱落,上面的箭头居然不见了。
沈月晞出了帐篷,正要再去别的帐篷看望伤者,迎面跑来一名军士,对她道:“安王妃,敌军派来个使者,军师和对方吵得很凶,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,您快去看看。”
“吵得很凶?”沈月晞露出一脸问号,“来的是什么使者呀,怎么会和姐姐吵起来呢?”
真是离了个大谱。羌林失踪,沈蓝现在就是西戎军主帅,小小使者居然敢和一军主帅吵架,不怕姐姐砍了他脑袋吗?
“就说呢,我们也奇怪的很,也许是方便交流吧?萧北珩派来的使者是个女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