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了片刻,主子回过身,稚嫩的小脸上一片决然,仿佛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。
“游秉钧,我要吩咐你去做件事。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,需要做很长时间,你要从此隐姓埋名,我会对外宣称你坠崖身亡。”
他对主子忠心耿耿,主子让他往东,他绝对不会往西。
然而当他听完主子的叙述,他简直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女孩能想出来的。
“主子,这件事太大了,奴才怕承担不下来。”他坦言自己能力不够。
“没关系,你需要的钱和人我都会给你安排妥当,焦庸也会帮助你,”主子淡淡道,“我让他去准备科考了,等他考中举人,我会想办法把他调到通辽县帮你。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,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这句话简简单单,却让他感激涕零。
在他眼中,来自主子的一句认可,比明晃晃的黄金还要珍贵。这也是他可以默默无闻在大梁村一呆就是二十六年的缘故。
焦庸说得对,他若是再继续呆下去肯定有害无益。还是去向主子汇报这件事才是最合理的。虽然违反了主子的命令,但主子应该不会怪罪他的忠诚。
他想通透了,立刻起身抓起银票揣入怀中出了门,马匹就拴在门外,早已备好鞍鞯。他上了马,从后门偷偷地出了县衙。
夜深人静,县城内街道已经没什么行人,都是举着火把的衙役在四处查找。
他一路做贼似的来到县城门口。守门的早已得到焦县令吩咐,见他来了也不言语,立刻将城门开了个缝隙放他出城。
怕引起注意,他并不点起火把,摸黑向京城方向纵马疾行。只是让他有点纳闷的是,自打出城开始,马匹四蹄沉重,好像驮了两个人似的,跑得有些慢。
他奔了一程,在道边停住马匹,打算下马检查检查,看马的蹄子是不是受伤了之类的。才摘了镫,腿还没等抬起来,肩头被人一推,扑通一声倒栽下马。
人岁数大了,不像年轻时候。这下摔得他头晕脑胀,差点没背过气去。
他双手颤抖着撑起身子,才睁开双眼,就看到一长道子明晃晃的光在他的鼻子下方闪耀,不过不是黄金,而是长剑泛着寒气的锋刃。
他大吃一惊,刚要张口呼救,剑尖一递,已插入他的嘴里。他只得乖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。
侍卫出身的他二十六年没有操弄兵刃,早已生疏。但他眼力见还是有的。眼前这个黑衣女子掌控长剑的能力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稳定的。锋利的剑尖抵着他的舌头,冰冷的剑脊压在他的牙齿上,但却丝毫没有割伤他的口腔。
“敢出声叫喊的话,”黑衣女子冷冷道,“我就让剑再往前三寸,懂了吗?”
眼前这女子就是来医馆找他的人。敢情他出城后,这个女子就悄无声息地上了他的马,难怪马跑得这么吃力。
他想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,但长剑插嘴点不了,只能举起一根手指表示懂了。
黑衣女子点点头:“很好,穆忠仁在哪里?”
游大夫本想摇头,可摇头的话,剑刃会直接把嘴割开。只得再次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。
“当初带给林娘子消息的是你,你怎么会不知道。”黑衣女子竖起柳眉,剑尖一送。
游大夫感觉嗓子眼上面一疼,好像小钢针扎了下。他身子不敢动,上下牙却抖了起来,不断磕在剑脊上,叮叮地响个不停,像两个小铁匠在敲打。
黑衣女子似是有些不耐烦,正要再问。远处又隐隐响起了马蹄声。
游大夫不敢转头,只把眼珠子转向马蹄声响起的方向,不多时,看到两匹马疾驰而来,黑暗中看不太清楚骑者,但从身形看似乎是两名女子。
“吁——!”为首的女子奔到近前,勒住缰绳,“纪姐姐,我们来咯。”
游大夫听着声音熟悉,再借着月光一瞧,这不是沈月晞嘛。
一直以为只是个好管闲事的女子为林娘子来出头,连谎话都在心里编好了,没想到居然是沈月晞这个丫头亲自来捣乱了。真是的,明明都怀孕了,从胜京跑这么老远过来为一个草民出头?
他隐约觉得不太对劲,这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。
沈月晞笑吟吟地走过来招手:“游大夫,好久不见啦。你要老实交代,否则我可会生气啊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