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连忙跟着杨聪出了营帐,找了个可以俯瞰整个狼牙隘口的地方。
城墙的冰坡最底端,十辆防箭车挤在那里,车后面是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的西戎军士,中间有一辆防箭车还翻倒了。
“计策起作用了。”沈月晞喃喃自语。
杨聪兴奋地指着下面道:“他们在下面推了半天,都没法把车推上来。有一辆好几百人一起推,刚推上来不远就翻了。主母你这个办法好厉害。”
沈月晞长舒了一口气,摸着自己胸口道:“可别夸了,我都紧张死了。”
如她所料,防箭车在冰面上打滑,根本无法推上斜坡。强行推上来会翻这个事她倒是没想到,想必西戎人没考虑到这个场景,防箭车头重脚轻的缘故吧。
观战的苏摩奈和休牧耶鼻子都要气歪了。
简直是让对面看笑话。
对面大燕军啥都没做,就在城墙上看热闹。他们两千人推车推得精疲力尽,连一辆都推不上去。
“把车推到一边,命令千人队直接进攻!”苏摩奈脸都气红了,挥手命令。
军士将命令传给在斜坡下的千夫长,千夫长朝地上唾了一口,暗自在心里骂道:“让他自己来进攻。瞧瞧这冰,这是人干的事吗?”
可是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,他拔出刀吩咐军士:“不推车了,直接进攻。”
西戎军舍弃了防箭车,开始沿着冰面往上爬。刚小心翼翼走了几步,便纷纷脚下打滑,接二连三地摔在冰面上,滑回原点,摔得层层叠叠,场面混乱不堪。
千夫长大怒:“一群废物,我来。”
他踩着冰面往上走了一步,便觉得根本站不住,连忙将手中战刀向下猛地一插,刀尖插在冰面之内,紧紧握住刀柄,总算稳住了身子。
可接下来要怎么办?左手是防箭的盾牌,盾牌可插不进冰面啊。
他犹豫再三,打算拔出右手的战刀,趁着身形尚稳,再向前一步,将刀插入冰面,如此反复……
再想想还是算了。两军交战,都得盯着对面的士兵手中武器才行。他们倒好,都要小心谨慎地注意脚下,这仗还怎么打啊。
他将刀一拔,下到地面。命令一个军士回去报告,说冰面太滑,军士们根本上不去。
须臾,军士报告完又跑回来,对他道:“大将说了,你们用刀把冰面凿碎不就可以了吗。笨蛋!”
千夫长一瞪眼:“你说谁是笨蛋?”
军士吓得一哆嗦,连连摆手道:“是大将说的。”
“听到了吧,”千夫长吩咐周围的军士,“都开始凿冰!”
西戎军士们听了,也不敢抗命,愁眉苦脸地低头拿刀在那里喀嚓喀嚓地凿冰。冰面冻了整整一夜,浇的水又足,差不多有两尺厚。想凿开的话,单手不行。得用双手握着刀使劲戳,才能戳开冰层。
还没凿两下,上面唰地飞来一排弩箭,射倒了百余人。西戎军顿时大乱,也不凿了,纷纷躲回防箭车的后面。
千夫长没奈何,又让军士去禀报,只要一凿冰,上面就拿箭射,扛不住呀。
军士去了还没回来,旁边一个军士指着上面道:“千夫长,你看上面,他们在烤火呢。”
千夫长抬头一瞧,可不是么。城墙上的大燕军似乎点起了火堆,都在那里烤火。
这天寒地冻的,站久了确实手脚发麻。
千夫长再看自己周围,从开始进攻,又是推车又是凿冰,都折腾半个多时辰了,连敌人衣角都没摸到。不少人冻得鼻涕都流下来了,瑟瑟地缩在防箭车后面,那叫一个悲催。
再看防守的燕军,不少人正边烤火边冲下面呲牙笑。
挨冻还不算,还要被对面嘲讽。
这仗算是没法打了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