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月晞觉得手摸不清楚,干脆探身向前,直接把耳朵贴在萧濯的胸膛上,说道:“若是真人,我们要去西凉大营,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呢?”
有个硬硬的东西硌着她耳朵。她又换了个位置贴上去。
那是萧濯随身的玉佩,之前在两人逃跑路上,萧濯曾想将玉佩典当掉换钱。还好她靠虎皮换了银子,才把玉佩留下。特意用个红丝编织的细绳贴身挂在他胸前。
萧濯的胸膛起伏着,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,隔着衣服传入她的耳中。
“我是太子,天下万民之表率。”
沈月晞抬起头,欲言又止。
她能明白萧濯的意思。这也是她一直不愿意去和萧濯讨论的事情,她不想让萧濯想起这些不愉快的回忆。
“我没有用巫蛊之术陷害父皇,我是清白的,”萧濯伸手摸着她的头顶,“无论废黜与否,我都是大燕太子,终有一日,我要恢复我原本的地位,堂堂正正回到京城。”
“那你……为何不写封书信给皇帝?”既然萧濯愿意谈论这些事情,她便可以详谈。
以她了解的历史,含冤的人经常都会写信伸冤,有些失败了,有些成功了,至少值得一试。
“我确实也曾这样打算过。知道他欲杀我后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,”萧濯手移到她的肩膀处,将她搂在怀里,“只有我站在可以和他平等对话的位置时,他才能听得进去。”
“我明白了,夫君。”
沈月晞一下子全都明白了。
萧濯来关外,不仅仅是为了躲避追杀。他要以此为契机,发展自己的实力。
若是他认为自己含冤,不顾一切要去见永德帝,只能被杀掉。唯一自保的办法就是拥有连皇帝都不能轻视的军力。当对方不能随意摆布他,自然就能对话了。
去见西凉王世子是萧濯踏出的重要一步。
只靠手头的五百军士,显然是没有什么说话的分量的,西凉王的兵力才是萧濯要去借重的。
他之前以五百军士对战一万西戎军,死战不退。就是为了证明他的实力,打出他的名声。要是逃跑,不但当地百姓会对他失去信心,西凉王也会觉得他并没有实力从而轻视他。
现在萧濯已经有了和别人谈判的本钱。
“主公,夫人,我们到了。”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。
“我们稍后再谈这些,”萧濯打开车门先下了车,随后站在门旁伸出手臂:“月晞。”
沈月晞正要起身,又觉不妥,赶紧拿起旁边的镜子又照了照自己,看有无失仪之处。
之前她为了打仗方便,穿的是一身男装。现在要进西凉军大营去见梅普,不能太过随意。她特意换了一身蓝色衣裙。
她扶着萧濯的手臂下了车,又挽住萧濯的手臂。
并不是想在这种场合秀恩爱,是眼前的场景让她的腿有些发软。
敞开的营门口,旌旗招展,战鼓阵阵。两排彪形大汉横眉立目,拄着杀气凛凛的长刀分列两旁,简直跟两排刽子手一样吓人。
视线尽头的中军帅帐门口。一个银盔银甲的武将站在那里,手扶剑柄。劲风将他身后的血红披风离地扯起。
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黑色面具,让他看起来更像索命的恶鬼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