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你想做什么，但我不同意。你是南疆军的主心骨，不能出一点差错，我帮你去救人，她也是我的恩人，如果没有她，我们这些人早就被当成匪寇剿灭了，哪里能在军中建功立业？这份恩情我们都记得。”
“不行，这是我和赫连家的仇怨，我必须亲自去了结。”
“呵……”罗盖突然笑了起来，只是这笑容堪称凄惨，“谁和他们没有仇怨呢？你莫嫂子，怀着身孕，被一剑开膛破肚，我就不想亲自杀光赫连家的人吗？”
这几年，罗盖在南疆的声望仅次于徐十五，越人在孑然一身的徐十五身上找不出什么软肋，但罗盖却有个恩爱的妻子。
当时罗盖正辅助徐十五攻打越国五城，在最后一座城池即将被攻下时，越国将领突然将一个妇人提到了城墙上，正是身怀六甲的莫嫂子。
他们用莫嫂子逼迫项国退兵，最后，莫嫂子不忍他在家国之间为难，自己撞上了越人的长剑，用极其惨烈的方式保全了罗盖的忠义，却也成为罗盖挥之不去的噩梦。
他想说，自己不需要所谓的功业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亲朋好友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罢了。
如今越人故技重施，他很担心岑三娘最后会落得和他娘子一样的下场。
听罗盖提起莫嫂子，徐十五的心里也压抑着一团怒火。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兵符交给罗盖。
“罗兄，南疆军就拜托你了。”
———
时间匆匆而过，五皇子始终没有露面，岑静昭在堂屋里做了几个时辰，正准备回房歇息，明日再做打算，就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。
她的心瞬间便镇定了，人既然来了，就说明他是有所求的，那便是她的机会。
只见一个翩然公子走了进来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满脸横肉。
“越国五皇子赫连霄。”赫连霄作揖，可谓彬彬有礼，“听龙都说你有事找我，不知所为何事？”
岑静昭这才知道，原来满脸横肉叫做龙都。
“五殿下，您想改弦更张，我想早日回仕焦，我们可以合作。”
“那你准备如何帮我？”
“晋国。”
岑静昭解释道：“晋国在越国西，虽然国土面积据说那里矿物丰富，而且那里与项国接壤，如果有晋国作为跳板，就可以越过项国南疆，直接插入项国腹地。”
赫连霄沉思片刻，冷笑道：“岑三娘子好一招祸水东引。让越国去攻打晋国，项国则有时间休养生息。”
“是。”岑静昭一派坦然，“也不是。”
“项国实力雄厚，不需要休养生息，这样建议是因为对越国更加重要。五皇子需要军功，但在南疆战场难有建树，只有转换战场，才能发挥所长，早日建立功勋。毕竟，听闻那位身子也不算康健。”
连龙都都听出岑静昭所说的是越帝，妄言一国之君是大不敬，他厉声道：“放肆！你——”
赫连霄抬手止住了龙都的话，看向岑静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狂热。
“早就听说项国的岑三娘子才智无双，连盛央皇帝那种枭雄都对你赞赏有加。小王也听说项国新帝似乎并不器重三娘子，不如三娘子留在越国，小王从不轻慢女子，自会给三娘子最大的施展空间。”
岑静昭心道不妙，这种事情哪怕只是嘴上说说，都可能成为她一生的污点，但她如今人在屋檐下，又不能和五皇子正面冲突。
“多谢五皇子好意，我，啊——”
岑静昭原本一直在原地站着，此刻突然向前迈了一步，像是要跪地叩首的样子，但她却因为脚伤而直接扑在了地上。
龙都立刻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，纵然隔着鞋袜，也能看到她的脚踝已经高高肿起。
“三娘子受伤了？”五皇子看向龙都，“不是告诉过你们好生招待的吗？”
“不怪龙大人。”岑静昭连忙为龙都解释，“今日是我在房中不小心撞到了博古架，伤了脚，不怪别人。”
五皇子看着龙都，龙都颔首，又简要复述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。
五皇子似乎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，只幽幽道：“是伺候的婢女不是，没有提起收拾好房间，让虫子跑了进去。”
他看着岑静昭，一双眼睛充满恶意，“既有错，便杀了吧！”
岑静昭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，对于五皇子来说，人命如此轻贱，她觉得可怕。在这种人眼皮子底下，她该如何脱身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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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十五多方打探了两日，终于对岑静昭的藏身之处有了猜想，他准备一个个摸过去。
他正整理贴身物件，准备即刻动身，就听士兵来报，皇宫里来人了。
徐十五立刻出去迎接，只听内官将徐十五叫到房中，尖锐的嗓音刺伤了徐十五的心。
“陛下秘传口谕，大将军徐十五为国操劳，旧伤累累，即日起就地修养。岑三娘被俘一事，陛下会想办法营救，无需将军忧心。”
徐十五如坠冰窟，他的军队不干净，有人做了皇帝的眼线，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从仕焦到南疆，骑马日夜不停，也要两日的时间，今日正是他受到越国太子信的第三日，也就是说，当日这个消息就被传到了仕焦。
皇帝是何时埋下的钉子？莫非是三年前在南疆治理水患的时候便开始了？那他的心智未免也太可怕了些。
徐十五面上不显，和内官客套了几句，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该如何揪出来那个皇帝的眼线了。
纵然他身正不怕影子些，不怕被皇帝监视，但这样肆意插手地方军务，皇帝的手未免太长了些。
“多谢陛下关爱，臣自会保重身体。”
徐十五跪下谢恩，突然问：“不知陛下和皇后殿下身子可好？”
内官虽然有些疑惑，但徐将军是皇后的堂弟，关心一二也是常事，便道：“帝后得天地荫蔽，自是一切安好，将军尽可放心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