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弟对农事还真是了解。”
徐十五坦然道:“表哥忘了吗?我在去仕焦之前,就是这南疆的寻常农户啊!”
洛启一时无言,徐十五却无所谓,继续同他解释。
“而且,今年开了荒,明年可以继续种,时间久了就会聚起人气,不出三年,就会成为新的城镇,有了新的城镇,就能加速屯兵屯田,为大举进攻南越做准备。我想,陛下之所以一定要攻下笠城,也是因为笠城和我大项只隔了一条襄河,若能拿下它,以它为据点建筑攻势,无异于在越国身上插上了一把匕首。这可比华而不实的宛城有用多了!”
听着徐十五这番话,洛启良久不能回神。
在他印象中,这个表弟英勇有余、智计不足,但这次和徐十五相处的这些日子,他愈发觉得从前看轻了这个便宜表弟。
“表弟真的长大了,竟能想得如此长远!”
洛启虽是徐十五名义上的表哥,但他身份尊贵,从小到大和任何人都似乎隔着一层纱,无论喜悲都让人看不真切。但这一刻,徐十五却感受到了洛启真心实意的夸赞。
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“哪有?这都是近来看舆图和读书慢慢琢磨出来的。”
“爱读书可不就是长大了嘛!”洛启想到什么,突然轻笑起来,“还记得你小时候最不喜欢读书,总是被夫子罚站。若是夫子知道你现在如此好学,心中定然宽慰。”
徐十五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,不过并非是因为被提及童年糗事。
他读书只是因为被那岑三娘嘲讽了多次,他气不过,所以才学着她之前的样子,仔细研读南疆和越国相关的书籍,这才有了如今的猜想和计划。
徐十五很快收敛心神,正色道:“殿下,末将只懂打仗,安定百姓的事靠您了。我能为南疆做的事都在这盒子里了,接下来的事烦劳殿下去做了。”
洛启起身,郑重弓身作揖,“表弟为国为民,洛启感佩于心!愿表弟此行顺遂,旗开得胜!”
———
阴雨绵绵,山路难行,翟力带着三万兵马终于进入宛城西境。
按照越帝的指示,宛城周边的城池均已向宛城增兵,而翟力将军带领的这三万士兵是此次守卫宛城的主力,主力到了,便可以列兵布阵了。
翟力踌躇满志,心中已经设想了无数个抓到徐十五的方法了。
然而,变故发生之在一瞬之间,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击碎了他所有的梦想。
“轰隆隆”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彻山间,战马受惊四下逃窜,越兵也都失了方寸。
翟力勉力保持清醒,很快判断出这声音从他们的西方发出,正是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。
“去看看,到底怎么回事?”翟力指了一名亲信前去查探。
亲信的马已经吓跑了,他自己摔了一身泥,此刻得令立刻跑向了西方。
须臾,响动停止了,亲信也跑回来了。
翟力见亲信脸色煞白,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。
“翟将军,出宛城的陆路被炸毁了!”亲信跪地,身体不停发抖,“西边的山被炸了,路被山石堵死了……”
翟力不受控制地拉紧了缰绳,他的马疼得发出悲鸣,抬起了前蹄,差点将他掀翻在地。
翟力这才清醒镇定了些,他思索片刻,厉声吩咐大军:“继续向宛城前进!”
现在开路是不可能了,但宛城还有水路可走,待他们到了宛城依然可以从水路出入,反而在此处孤立无援又无退路,很可能会中项兵的计谋。
茂密的树丛间,梅六山看着远去的越兵,不禁笑了起来。
“这雨来得真及时,又是雨又是火药,什么山都得炸毁了!”
这火药还是他亲自去买的,想到这贵比黄金的小东西,他感叹道:“有钱真好啊!我老六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火药!早知道当初多在宛城抢些金银了!”
徐十五笑道:“梅兄,你好歹也是禁军出身,怎么现在净想些打家劫舍的事?”
梅六山一脸困惑,“徐兄弟,可是你说的,取之于越,用之于越。怎么倒成了打家劫舍了?”
徐十五凑近了,小声叮嘱:“所以,梅兄你记住这句话,回了仕焦,千万不能说漏嘴。否则朝中的那些老顽固,不知道又要怎样骂人!”
梅六山立刻郑重地用力点头,徐十五看了眼天色,悄然起身。
“宛城水路此刻应该已被切断,越军如今已被困在宛城,留下一队,接应埋伏在宛城中的兄弟,剩下的随我去笠城支援罗兄!”
这些被徐十五、罗盖、岑静昭东拼西凑的人,经过这段时日的磨砺,俨然已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。
人少有人少的好处,小股兵马在敌国境内不易被察觉。
而且,他们这两个多月一直在突袭宛城,导致周边城镇时常要派出援兵,而每次越兵一出,他们就立刻撤退,一旦越兵回撤,他们的另一队人马则再次突袭宛城。
如此周而复始,周边越兵已经被他们遛得人困马乏,战斗力和警觉性大大削弱。
山中黑得早,这边徐十五带着援兵摸黑赶到笠城城外,那边宛城已经燃起了亮如白昼的火光。
翟力一到宛城就开始点兵整军,一刻不得闲,如今方才回房准备用膳。
他还来不及写信,传出宛城陆路被炸毁的消息,就见传令兵慌张来报。
“翟将军!烧了!烧了!”传令兵嘴唇发抖,说话磕磕绊绊,“粮仓和武器库都烧了……”
“什么?”
翟力立即起身前往粮仓,只是火势太旺,又有桐油助燃,根本无法扑灭,众人只能眼看着粮仓被烧尽。
洛启:表弟好像变聪明了!
徐十五:我有名师一对一辅导~岑三娘大师课,童叟无欺,包教包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