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往里的屋子,藏香的味道越浓。一进门墙上挂着的都是大幅的藏毯,地上铺着的还是藏毯。屋子面积很大,足足有五十多平米,屋子中间摆了一条长桌,这是专门做藏毯的。
“呦,那您这行,房东还能同意这个?”
“当年离婚后就过来了。”央金前辈道,转而看着格桑问道,“格桑,你在京华坊主要做什么,绣工还是彩绘?你们做的绢人步骤多,有些我都忘了。先前要不是看到你们的新闻,我还以为现在你儿媳妇还在那里干着呢。”
一瞧央金老前辈也支持格桑回家相亲结婚,格桑有些失望了,阿爸阿妈倒是高兴,可还未等说出感谢的话,央金老前辈接着道,“你们有问过格桑的意见吗?她是不是也同意你们的安排呢?”
“哪有啊,老姐姐,您瞧错了。就是那些东西,房子也是原来的房子,我是跟房东说通了,把这两间屋子给打通了。”
央金前辈反而摇摇头,“那你想错了老姐姐,就是因为有各自的追求,最后我跟我家里人还是走到了离婚这步。”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,“就是因为我们各自追求的东西不一样,他追求草原上平淡的生活,整天放牧回家等着吃饭就行了;我不一样,从出嫁那天起我就跟着我阿妈学习做藏毯,那个时候家里会做一些小方毯,拿到市场卖点钱,光靠着给人家放羊,没多少收入。后面针了几十年的毯子,越来越发现这件事情带给我的冲击很大,最起码我能从中收获到快乐,也就这样,我坚持到了现在。刚才老姐姐问是不是还在织毯子,那肯定,这门手艺成就了我一辈子,估计就这个下场了(青海土语:营生陪着自己一辈子,一直到去世)。”
格桑阿爸阿妈听完,也没说什么。阿妈的脸上倒有些动容了,央金也没再说这些旧事,便直接引着大家来到了后面的两间大屋子,这便是央金前辈的工作坊。
格桑一家人看着这些式样十足的藏毯,万分惊愕。这几年除了在青洽会上看到这些东西外,基本没怎么见过了。没想到来了北京,还能见到藏毯。央金前辈所坚持的东西,也是感动到了格桑阿爸阿妈。
“这……没想这么多。老家那面不都是这样?她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。”格桑阿爸说道
“那也挺好的,各自有各自的追求。人就是要有追求,要没有追求后面的日子就难了。”杜家老太道
杜家老太摆摆手,“哪里?她干什么,现在工作室都是年轻人,她岁数也大了,有些想法跟不上现在了。她自己也知道,就把机会留给年轻人了。”
“现在年轻人可了不得,就像格桑这样的小姑娘,现在谁能沉下心一心扑在非遗上,太少了。”央金前辈跟杜家老太一来一回的说着,刚才几句简短的对话,央金前辈就知道今儿杜家老太来的原因。随之,她又重新问了一嘴,“格桑,你是不是真喜欢这行?”
格桑回答道,“嗯,很喜欢。”
话音一落,杜家老太先是表了态,“喜欢你就接着干,跟着娟儿好好干,现在京华坊机会这么多,以后肯定没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