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舟跑进绿茵草地,来的路上,就已经有好些人漫步而来,和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,此时,还在操场逗留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。
目光在周围每个人脸上停留后,江舟急得手心都是汗。
没有,还是没有。
内心的焦切容不得他进行过多的思考,江舟看向拢在黑暗里静默的观众席,像是不甘心般,他只是犹豫了一秒,就迅速的朝上面跑了过去。
一排排座椅静立在操场微弱的大灯下,如一具具高位截瘫的死尸般,发不出一点动静,更不要说有人了。
江舟沉重的叹了口气,就在他将要从最上面一层往下走时,远处的栏杆边,两个若隐若现的交织着的人影却抓住了他所有的目光。
一高一矮,一男一女,身影交叠。
江舟的心一窒,但他还是冷静的走下一层,缓缓靠近,利用上一层座椅的遮挡隐蔽身形。
栏杆边。
背后紧紧环保自己的少女在轻轻颤抖着。
顾墨闭上眼,仰起头,任如练的月华拂过脸上的伤口,勾勒他破碎的,却更惑人心神的五官。只有同样阴暗的天空看到了他略微抬起的嘴角。
心知肚明,鬼看着鬼。
好软啊,他的姐姐,好香,贴他贴得那么紧,叫他动都不敢动。
勉力抑制住心底的亢奋,他冷声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,我死了,不是更合你心意吗?”
良久,倔强的声音才传来,“确实。”
“那这是?”顾墨握上缠在自己腰间的手,与其无缝隙的贴合。
他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,姐姐终于抱他了呢。
“我是怕……你要是真死了,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,顾淑慧不会放过我的,她吹苏谈墨的枕边风,指不定要怎么整我。”
“妈妈最是善良,就算怀疑姐姐,也定然不会去想,你真的会恶毒到让我去死。”
登时,温软的离开了,手心的娇软也瞬间溜走。
“你居然说我恶毒?”
顾墨遮去脸上的遗憾,转过身无辜道:“难道不是吗?你喜欢看我为你哭泣,看我满身狼狈找你的样子,高兴的话,我就苟延残喘的活着,难过了,就尽情的羞辱我,让我以最难堪的方式为你死去。”
他悄然俯身,靠近她的耳际,喷洒的热气几乎立刻激起了苏灯身上的鸡皮疙瘩,“你让我所有的情绪、伤痛,皆因你而起,最后却拍拍手作壁上观,事不关己,这还不够恶毒吗?姐姐,你真是世上最坏的妖精。”
“如果这样的话,你是我的狗,你岂不是更加不堪?”苏灯后退了一步,明明是被夜色包裹着,她却觉得自己的灵魂裸露在外。
“是呢。”顾墨直起身,毫不在意的撩了下自己额前的发,“姐姐看透我了,真厉害。这么说来,刚刚那句话,其实是姐姐在向外宣布你对我的所有权,这确实是属于主人的权利。”
十月下旬的夜晚,其实已经在眺望十二月的寒冬了。
苏灯摸了摸自己的手臂,用力摇了摇头,像是要把脑子里素来被她唾弃的想法永远放逐,“狗屁的主人,别跟我说这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