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墨,你好了没有,我们要出发了。”顾淑慧从房间出来,行色匆匆,边整理脖子上的丝巾,边顺带敲了下顾墨的房门。
他们今天要去拜访的是近些年来在洛安市后起的名门——沈家。
据苏谈墨说,九年前,沈家名不见经传,甚至因为公司庞大的债务危机到处求人拜佛,而身为洛安市的龙头企业苏家,自然是他们想要攀附倚仗的高枝。
可当时,苏谈墨看了眼惨淡的评估报告,面对沈氏拖家带口的乞求,仅仅施手以微薄的援助,便没了后续。
自此以后,苏谈墨只大概知道他们转战去了国外市场,经过了无音讯的几年,却不料他们再次回国时,已然翻身,甚至积淀颇深,在某些行业的风头都要盖过苏氏。
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。
趁着新年,在商战中老谋深算多年的苏谈墨,自然要仿照当年的沈氏,携妻带子,上门探望如今的沈家,表面上托出敬意,叙叙旧情,实际则要根据对方的态度以及自己掌握的信息,为苏氏集团下一步是否要与其合作的战略计划做打算。
“来了。”
顾墨小心翼翼的叠好信封,深陷的折痕逐渐在牛皮纸上出现,他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松了口气。
紧接着,他葱玉似的指尖环上自己的脖子,将藏在衬衣内的白布金边锦袋取了下来。
这是顾淑慧找了据说能通神的大师,费劲千辛万苦才给他求来的。
那位大师说,他二十岁之前会逢临人生大劫,甚至有生命危险,而带着这个护身符,能保他渡劫成功,化险为夷。
十三岁那年,顾墨就带着它,顾淑慧曾千叮咛万嘱咐,没有特殊情况,护身符决不能离身。
没思索多久,仍留有余温的锦囊就被放进信封中,顾墨屏气凝神,最后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漆印粘在信封背面倒三角的突出处。
看着印章正面凸起来的刻痕,瓣瓣展开的是茉莉的形状,顾墨满眼漾着幸福。
在古代,火漆印十分坚硬,收信之人只有从信封上部用刀划开才能将信件取出,这也就防止了信在被寄出的过程中被他人偷偷打开,而现在,这个印章也代表了他不曾言说于口的心思。
他并不打算将除夕那晚发生的事说出,他能窥见她心底的情意已是意外中的意外之喜,而他希望她在作出最终判断时,不受这件事的干扰。
在理性和感性都能正常运作的情况下,她依然能接受他的感情,才是他愿意看到的。
顾墨已经想好了,如果苏灯看到这封信,与他心投意合,就于今天晚上十点到二楼阳台,他会在那里等她,而在这之后,他会对天发誓,许下承诺,会为她挡住压力,冲破禁锢,无论未来发生什么,他会永远爱她,并以行动证明这一点。
反之,如果她没有来,则视为拒绝,他会将这份心思永远尘封在心底,缄默于口,哪怕未来看着她嫁作人妻,他也只会永远默默的守护她,尽管是在见不得人的暗处。
她愿意,他就永远爱她,她不愿意,他就永远只当她的弟弟。
门外再次传来催促声,顾墨从未知的幻想中回过神来,他将信封妥善放进一个铁盒中,再把铁盒放进抽屉最深处,最后将抽屉里原本置放的东西压上去。
平时没有人会进他房间,这么做应该足够了。
顾墨心满意足的拿了衣架上的外套,出了房门。
等从沈家回来,他便会把这封信亲手交到苏灯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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