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瑜不为所动,她心想,这天下,伤心的人可太多了,他又有什么稀奇的?
她轻笑道:“太子殿下长得很好看,是不是?”
美人落泪,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。
白露吓了一跳,想起之前林瑜曾说,要将她嫁与太子,生怕她以为自己起了什么高攀的心思,连忙辩解:“奴婢不敢抬头直视贵人的脸,不知道太子殿下好不好看。”
“他很好看。”林瑜道:“不过阿露你要记得,不管是好看,还是不好看,比起心疼男人,先要心疼自己。”
白露似懂非懂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可是,她想起方才,她一路引着太子殿下往侧门走去。
太子殿下腿脚不便,所以她走的很慢。
他们慢慢的走,慢慢的走,好像侧门永远也走不到。
白露想,她其实知道太子长得很好看。
今天上午,她陪着小姐去宫中,在马车上,她不经意的抬头一望,就正好瞥见了他。
惊鸿一瞥。
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、这么俊秀的公子。
他好看的让白露几乎是心惊胆战的立刻低头,不敢再看,好像再多看一眼,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然后今天夜里,她才突然有机会,站在他的近前,那么近的看清他的脸,与他说了几句话。
他说,他听见小姐病重,便匆匆赶来,想问问她情况如何。
白露偷偷抬眼望他,还能瞧见他高挺的鼻梁上,因为赶路匆忙渗出的汗珠。
她心想,能被这样俊美又尊贵的公子爱上,该是多么的幸福啊!
她能有几次机会,可以与身份这么尊贵,容貌这么俊美的公子,如此同行?
可贵人的眼里,能看见的永远是如小姐那般,门当户对的贵女,什么时候又会把她这种小小婢女看在眼中?
对她来说,如天上明月一般骄傲、高不可攀的人物,如今却在夜色之中,忍着眼泪。
那些极力抑制,不愿被她所听见的破碎的抽噎,好像一下子击破了那遥不可及的壁垒。
白露突然意识到,天上神君一般的太子殿下,也如他们这些蝼蚁般的凡人一样,会痛苦、会哭泣、会如此……脆弱。
那一瞬间,白露突然生出一种错觉,好像……好像,卑微如她,也能将他轻易触碰。
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,白露已经出声了:“太子殿下,我觉得……小姐拒绝您,也许是在吃醋。”
后面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消失了。
白露一瞬间以为,是不是四周的夜色都觉得她不配与贵人说话,于是吞噬掉了她的声音。
一瞬间,她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感到羞惭欲死。
但下一刻,她听见了朱容湛的回复:“……吃醋?”
哪怕只有两个字。
哪怕仅仅只有两个字,白露都像是被人从濒死的窘境里拯救了一般,感激的几乎要涌出泪水。
她心脏狂跳,不知哪里来的勇气:“殿下,您想,我家小姐正在病重,本就脆弱敏感,这时您来探望她,却又不主动见她,反而被她撞见在与我说话……女孩子都会不高兴的!”
不等朱容湛反应,白露又道:“不过,这岂不是也说明,我家小姐其实在意着您吗?若是别的无关紧要之人,谁会管他和谁说话,又说了什么呢?”
朱容湛一怔:“但……阿瑜向来贤惠大气,从不拈酸吃醋……”
他的太子妃,向来公正,从不偏私,人人夸赞。
白露却斩钉截铁道:“只要是女子,只要她真的喜欢那个男人,不可能会愿意看见他与别人亲密。除非她不喜欢他。”
“……真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