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在医院看到章雪,到在桑家过完年,桑明朗一直没有单独跟章雪说什么。
车停下时,桑明朗侧头看向章雪,嗓音低沉:“我昏迷不醒的时候,是你在照顾我?”
章雪摇头,“不是。是晓霜姐。”
她没有任何隐瞒地,将阮晓霜是如何尽心尽力照顾桑明朗,一一说出。
“晓霜姐真的对你很好很好。”
章雪鼓起勇气,说出自己想说的话,“希望你能早日找回晓霜姐。”
桑明朗无声沉默了许久。
找回阮晓霜,又能如何?
阮承对桑家人的伤害,他不知给自己做了多少思想工作,才能勉强自己不去想。
若他没有受伤昏迷,或许,他真的会尝试着,追回阮晓霜。
可偏偏又出来了一个阮晓蝶。
她对浅浅做的,那是人干的事吗?
浅浅和沈寒御原本好好的过日子,幸福唾手可得。
拜阮晓蝶所赐,现在各散东西,那么小的孩子,也跟着受牵连。
只要想到妹妹,想到孩子,想到在这两年里,鬓发全然苍白的父亲。
桑明朗都会觉得有愧,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。
阮晓霜离开,也许是最好的选择。
否则他真不知道,该用什么样的态度,去对待阮晓霜。
这么多年,他和阮晓霜之间,或许就如同他爸所说,有缘无分。
永远都是这样。
当初热恋时如是,后来重逢如是,永远都是错过。
人间有太多破镜重圆的美好,可他和阮晓霜,却没有这样的幸运。
哪怕再努力想要走到一起,最终得到的,却只是更深的痛苦,永远无法弥合的伤痕。
从当年留学时,他们那场没有办成的婚礼开始,他们之间的离别,似乎就早已注定了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。
桑明朗从茫然地思绪中回过神来时,车内已然只有他一人。
章雪不知何时,已经下车了。
后车座上,放着一张银行卡,那是当初在京城,他给章雪的,以此作为她做他“女朋友”的报酬。
手机里,有章雪发过来的一条消息:
“卡里的钱,我用不上,能做你女朋友,哪怕只是逢场作戏,我也很知足。今晚我过得很开心,谢谢你,也谢谢浅浅姐和桑伯伯。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啦,希望再听到你的消息,是你和晓霜姐的婚礼~”
婚礼。
桑明朗扯了扯唇,这姑娘都二十好几了,怎还如此幼稚。
她到底知不知道,他和阮晓霜之间,隔着什么。
然而到底,还是给桑浅浅打了个电话。
“阮晓霜,她去哪儿了?”
“小雪都告诉你了?”
桑浅浅说,“晓霜姐走的时候,去的是欧洲,你们留学的城市,她说她想四处走走看看,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,她人可能已经不在那儿了。”
桑明朗默了片刻,没再问阮晓霜,问的却是章雪,“章雪怎么会在医院?”
“这姑娘唉,说来话长。”
桑浅浅将章雪怎么来看他,怎么傻傻在医院外等,被阮晓霜发现,又怎么跟着阮晓霜一起照顾他等等都说了,“其实她真的挺不错的,我和爸都很喜欢她,可惜,我只有一个哥哥。”
桑明朗哼了一声,“有我就够了,你还想要几个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