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头敲门声响,男人恍若未闻,冰冷暗沉的目光,迟迟未从照片上挪开。
郭木杨干脆推门,直接进来,顿时被满屋浓重的烟味呛得咳了几声。
踟蹰片刻,他还是开口:“桑小姐要嫁给谢时安,你知道了?”
其实这话压根就是废话,那张照片里的新娘,方岚都能认出来像桑浅浅。
沈寒御怎么可能认不出来。
沈寒御的眉眼隐在阴暗里,唯有指尖的一点猩红明明灭灭。
他没回郭木杨的问题,嗓音嘶哑至极地开口,“郭叔来京城了吗?”
“来了,已经去婚礼现场了。”郭木杨说,“我晚点过去。”
郭家与谢时安,原本没过深的交情。
但当日郭定嵩寿宴,谢时安亲自来送礼,且,又因了阮承这层关系,郭定嵩便特意来了一趟。
“让你跟郭叔说的事,他如何回应?”
“还能如何回应?他跟阮家的关系,你也知道。对阮家,那可是一个死心塌地。”
郭木杨神色很是无奈,“我怎么劝他都不听,他说当初给我那份阮家旧部的名单,就已经是特例了,绝无可能再站在阮承的对立面,去指控他。”
他叹气,“我爸还说,他当初为了帮阮承,也替阮承做过不少法外之事,真要去指控阮承,搞不好他也要进监狱。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我还能说啥。”
沈寒御眉眼疏冷,看不出情绪,“既如此,那就别再勉强了。”
郭木杨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,拖了把椅子坐下,默默点了根烟。
脑海里,却回想起当日,在那废弃的精神病院发生的种种。
那声巨响过后,冲天火光伴随着浓烟升腾。
他当时真的以为,沈寒御已经出事了。
但赶到时,发现沈寒御只是昏迷不醒,虽被弹片的余威震到,却万幸没有生命危险。
说来,真是天意。
彼时沈寒御本来正要去抱起地上的女人,但桑鹏程恰在这时,打来了电话。
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人,沈寒御都不会接,可唯有桑鹏程的电话,他不能不接。
那会儿,沈寒御误以为地上死去的女人,是桑浅浅。
饶是他克制力再强,也根本做不到在“桑浅浅”身边,去接桑鹏程的电话。
怕对方听出自己情绪和声音的异样,也不忍,让桑鹏程知道桑浅浅的死讯,所以,沈寒御稍稍走远了些。
也正是这一念之仁,救了沈寒御。
但沈寒御也因此伤得不轻,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,才算能出院。
多年前,桑浅浅假死去世时,沈寒御也病了一场,那会儿他情绪很不对劲,彻夜睡不着觉。
这次,沈寒御却异样平静,平静得过分。
伤稍好点时,他冷静无比地策划了一场天衣无缝的计划。
为了让阮承放下所有戒心,也为了这个计划能万无一失,他将计就计假死,甚至不惜让出phoenix总裁位置。
原本一切都很顺利,可谁能想到,最大的问题,出在了桑浅浅身上。
本来以为桑浅浅已经不在了,谁知道,现在竟是比不在了还麻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