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心想逃却碍于那高头大马上的人武力高强,再者他们卖身契还捏在别人手里,且不说能不能走出冰天雪地,只逃奴的身份便让他们想迈出的脚,又收了回来。
在这里人多势众,还可能侥幸获救,要是逃出去再遇到狼群,可就必死无疑了。
“爹,狼要来了,我们逃吗?”
说话的青年被男人赏了脑瓜崩,“逃什么逃,咱们是官奴,没有被发配到矿洞挖矿就已经是祖宗保佑了,单独出去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“可是.”
“五弟,爹说得对,这是咱们最好的出路,能私买官奴的主家,能是一般人物吗?该知足了。”
说话的是封玉振,封家长房长子。
而呵斥人的封良正是太医院副院史,官六品,为人谨慎刚直,考入太医令后自有一套趋利避险之道,从未出过什么大错。
皇宫里的明枪暗箭都在他刚直的外表下,或小心防备中一一化解。
没想到会因为替前皇后看了一回诊,丢了官职,还被判全族流放。
封玉阳撇撇嘴,没有再开口,心中却鄙夷爹和大哥实在是太胆小,官奴怎么了,只要能逃到一处偏僻的小镇或村子,不予官府打交道,怎么会暴露。
过两年风声过了,再出来谋生,以爹爹的医术还怕养不起一家人吗?
况且大哥的医术也不差,人又年轻还怕闯不出一片天地吗?
二哥学问这么好,也可以做一个教书先生,何况家里姐妹侄女这么多,随便嫁几个,便不愁吃喝了。
想着又瞟了一眼走在后面的二伯一家,二伯虽无官职,却开了好几家药铺,以后做药材生意也可以。
最看不上的是三伯,在工部混了这么多年,还是个小小的从八品司虞,庶子就是庶子上不得台面。
心里的鄙夷,不自觉浮现在了面容上,被封玉莘抓了个正着。
“五弟是觉得自己最有出息。”瞧他那副鼻孔朝天鄙视的模样,要不是家里几个长辈兜底,他早不知死多少回了。
封玉阳听到冷冷的声音,从寒雪中飘进耳中,吓得一个哆嗦,连忙补救,“二哥我错了,你才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人,小弟望尘莫及,望尘莫及。”
封玉莘冷哼一声,“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老实些。”
全家人他最怕的就是二哥,昔年的新科二甲进士,文采斐然,嘴巴还毒,最看不惯他这种游手好闲,不思进取的人。
哼!谁叫他会投胎。
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?
随后缩着身子朝后望去,看看哪个好欺负的晚辈,可以让他说教说教。
封玉莘转头不再理会不成器的弟弟,搀扶着封太医,小声说道:“爹,眼下朝中局势动荡,祸乱横生,能保下大部分族人,未必不是幸事,地方群雄割据,加上天灾不断,整个瑱启或将四分五裂,能在这极北之地繁衍生息,规避灾祸乃上天给的荣赐,也是祖宗显灵让爹误打误撞办成此事,您实在不该自怨自艾。”
他知道自从宫里传出误诊,他爹下大狱开始,族人的不理解和指责便让爹心里不好受,加上被判全族流放,族中人明里暗里的嘲讽辱骂就没断过。
爹心里郁着一口气,觉得愧对列祖列宗,才会对他们如此宽容,可也足够了,他们既然承受了权势风光带来的便利和成就,就应该明白偷来的总是要还的。
“哎!人老了不中用了,封家几代人的心血毁于我手,最终连祖宗祠堂都保不住,让我怎样安心下去见你祖父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