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底这江山是朱家的江山,百姓是朱家的百姓,本当朱家人来保,他只做了自己份内之事,倒是令得百姓百感激涕零,还真是有些惭愧!
韩束听了面色凝重,
“这正是微臣连夜赶路想来向太子爷示警之处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
朱厚照闻言一愣,
“韩先生此话怎讲?”
韩束叹道,
“此话非是臣单单一个,乃是东宫之中众多谋臣之意,太子殿下啊……此时您不宜太过出头啊!”
您想想呀!
这河南也罢,山西也好,天灾无情害得百姓流离失所,朝廷赈灾不利,民间怨声载道,此时太子爷大出风头搏了一个贤名,岂不是遭人嫉妒?
韩束将这话讲完,朱厚照还有些不明白,
“本宫乃是太子有甚么人敢嫉妒本宫?”
韩束长叹一声道,
“殿下,您上头还有一个陛下呀!”
太子爷还是太年轻了,年轻则气盛,做事只想出尽风头,占尽高枝却不知有些名声,不能自己扬的,也是扬不得的!
朱厚照倒是个聪明的,一听韩束这话,沉下心来想一想,立时就明白了,当时就变了脸,
“莫非先生得着了甚么消息?”
韩束点头道,
“太子殿下到顺德之后,在开封的情形就传进了京里,那时就有人上折子说是殿下在外头赈灾,不务实际,折交商户,到后头有了万民伞之事,便更有人说太子爷为图虚名,强征商户粮草,今年许是可捱过严冬,明年只怕便是有个丰收季也没法子补上今年的亏空了!”
朱厚照闻言大怒,斯文秀气的脸涨的通红,
“哗啦……”
他伸手便将桌上的盘子给掀了,
“一派胡言!简直是一派胡言!”
韩束道,
“殿下请暂且休怒,那些折子不过就是跳梁小丑,受人指使上的罢了……”
朱厚照气得胸口起伏,
“何人指使的?”
韩束目光深沉的看着太子,
“殿下,这都不重要,最奇怪的是,这些折子陛下看过之后,却是留中不发,可是没有下旨申斥的……”
朱厚照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,
“父皇这是甚么意思?”
韩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,
“殿下,树大招风啊,这风……若是从宫里吹出来,从陛下那里吹出来,您……便是太子之尊……也是有些招架不住的!”
朱厚照与他四目相对,半晌问道,
“父皇,他……”
话不用说完,二人都明白,韩束点了点头,
“殿下,微臣赶来就是要提醒殿下此事,还请殿下即刻上折子……”
“哦……上甚么折子?”
“就说是开封城中百姓感念的是陛下皇恩浩荡,那万民伞乃是奉于陛下的!”
朱厚照闻言眉头一挑,
“这样……父皇就能信?”
韩束笑道,
“陛下要的就是一个脸面,太子殿下与陛下都说这伞是开封百姓奉于陛下的,谁还敢说不是?”
谁要敢蹦出来说不是,那必定是脑子进水了!
他见朱厚照仍有些踌躇便劝道,
“殿下,贤名固然要紧,可这陛下的信任也尤其重要啊,若是因着此事令得陛下对殿下起了忌惮之心……”
那我们后头的事儿怎么进行?
朱厚照立时不犹豫了,点头道,
“本宫现下就写!”
韩束闻言眉头一松,拱手道,
“殿下英明!”
他一路过来就怕殿下年轻气盛,舍不得这点子虚名,执意要把这些事儿归到自己头上,引来陛下忌惮……
要知晓今上可是春秋鼎盛,太子爷若是想一举翻盘,便如在那壮年的猛虎口中夺食一般,那是险之又险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的!
似上一回,太子爷亲自去见那江湖帮派的头领,他们都是极力反对,只无奈殿下一意孤行,最终与那江湖帮派虽是达成了同盟之约,可总归落了下乘,让人抓着把柄,以后借坐大,就怕以此为要挟,幸得殿下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,答应了待端坐大宝之后,必是要想法子将这些人一网打尽,才可除去这后顾之忧!
君臣二人在屋中密谈许久,第二日,便有朱厚照的奏折由锦衣卫快马送进了京中,那头弘治帝看了奏折却是微微一笑,
“太子出去历练一番,倒是长进了不少!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