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被她投了一颗炸弹,炸得一直以为的信念轰然坍塌的陆三爷却睡意全无。
小心地趿鞋下床,披衣出门,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椭圆的月亮。
月有圆缺,人是否也有起落。
静谧的夜,一切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,比如衣服摩擦木的声音,比如已经很低了的说话声,比如推开久为上油木门的声音。
陆三爷拎着一个灯笼,站在路口,喊住已经跨进院子一只脚的人。
“沈大郎。”
沈南珣一个趔趄,差点扑倒在院子里摔个狗啃泥。
沈南珣长衫的前襟别在腰间,大袖也用布条绑住,看起来有些……好笑。
慢慢回头,看到看在拎着灯笼站在路口的岳丈,沈南珣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,但凡换个与陆风禾不是直系血亲的人来,沈南珣都能熟视无睹,直接进门。
沈南珣冲里面打了个手势,关上院门,满脸堆笑地回头。
“父亲,小婿来……来看看枍哥儿,对,再来看看蓁姐儿,怪想孩子的。”
陆三爷等了沈南珣一眼,这种鬼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,果然武将无礼。
“别看了,明日再看,随我来。”陆三爷自己睡不着,正好撞上个送上门陪聊的,还是个不敢反抗的,他怎么可能放过。
沈南珣内心在哀嚎,不是吧,岳丈为了让他不摸进去,打算彻夜看着他?
现在把他敲晕还来得及吗?沈南珣心想,早知道戴个蒙面,敲人也便宜。”
陆三爷把沈南珣带回了自己院子,翁婿两个坐在院中的石桌边,面面相觑,没茶没酒更没有生米,只有并不可以见到对方的两个人。
“你与小拾……打算什么时候送和离文书来?”陆三爷问。
沈南珣一秒都没犹豫,“我不和离,等我事了,我回来接他们母子回去。”
“郡王爷怎么说?”
“父亲对禾娘很满意,也很喜欢枍哥儿和蓁姐儿。”
不用陆三爷接着问,沈南珣就赶紧保证,“家里的事我会处理好,若是二郎娘子还不知悔改,重则休妻,轻则全家回西北,至于我母亲,她当不会再故态萌生了。”
这个态度,陆三爷还是满意的,同为男子,陆三爷其实是理解沈南珣的,在父母和妻子之间总是很为难。
赵氏的陪嫁有一架万工床,据说是从她出生就在打造,比他们如今的卧房还大,运到陆家来那是不可能的,不仅没地方放,还超过嫂子们太多。
甚至就连小一些的拔步床都放不下,只能放下一张架子床,为此赵氏还不高兴了很久,觉得自己纯纯下嫁来受苦来了。
男子的心思总是不在后院,女眷之间口舌几句,只要不动手他们都不大会放在心上。
对后院的疏忽大约是大半男子的通病,但知晓之后能立刻解决还能重视起来的却不多,更多的男子会认为娘子在小题大做、斤斤计较。
“女眷之间的小龌龊我便也不说了,本就是几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因为你们才不得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,有摩擦和不睦很正常,只是这残害子嗣一条,我是不能理解也不会轻易绕过的。”
陆三爷能同意和离的两个原因,第一,伤人害命绝不原谅,第二,女儿要离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