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下两口温水,人也清醒了,陆风禾实在不太愿意与沈南珣单独这么待着,她怕自己忍不住质问他,与他争吵,她不想沈南珣看到她那么不堪的一面。
“绿芙,绿芙。”陆风禾出声吧绿芙喊了进来。
绿芙进来极有眼色地自己找事做,比如伺候陆风禾穿鞋,给陆风禾船上鹅黄色的杭绸比甲,再给陆风禾通通头发挽个松松的发髻……
沈南珣就那么看着,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,绿芙实在找不到事情做了,恨不得把桌椅都擦一遍了,沈南珣还没走,而陆风禾也丝毫没有让绿芙走的意思。
“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陆风禾问。
“约莫酉时了。“绿芙说。
“酉初三刻。”这是沈南珣说的。
陆风禾哦了一声,“那夕食还早,去把香芽儿早间摘的茉莉拿来。”
香芽儿前一日才到陆风禾身边,自己没什么要收拾的,主子的行李她也不大插得上手,一大早就去暖棚圃里摘了好些茉莉,说是让陆风禾放在枕头边。
摘的多,香芽儿一上船就用大海碗泡了一些。
绿芙取来的就是香芽儿泡着的茉莉,大半都半开了,香气馥蕴,果然是人间第一香。
碧荷跟了进来,“姑娘,这开得这样好,挑几朵簪吧。”
陆风禾下意识摇头,“你们小姑娘自去戴了,莫来折腾我。”
陆风禾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四五十岁了,而活在记忆里的几个丫头,一直是双十佳年。
碧荷手上不停地挑着,“姑娘就簪上几朵吧,姑娘都多少年不簪了。”
碧荷说完自觉失言,小心地觑了沈南珣一眼,又快速转移视线继续挑。
沈南珣装作没看到碧荷的小动作,只是坐在一边喝茶吃着点心,看着陆风禾,他也想看陆风禾簪。
时下流行簪,无论男女老少,曾有诗云,谁家浴罢临妆女,爱把闲插满头。
诗会宴席几乎人人簪,就是每年新科举子游街簪那也不在少数,可见簪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。
尤其南方女子尤其喜爱簪,毕竟南方几乎一年四季都有开,四时有长见雨。
沈南珣记忆中陆风禾也是爱簪的,有时是戴在头上,有时却是串成串带在手上挂在衣襟上。
碧荷看沈南珣那一眼传达了一个信息给沈南珣,只怕陆风禾不簪也与自己那个鸡蛋里挑骨头的亲娘有关。
陆风禾最后拗不过几个小丫头,在发髻边上插了一排小白,上还带着水珠儿。
在沈南珣眼里,陆风禾更显清丽动人、明丽莹净了。
几个小丫头也闹着各自簪了几朵。
海碗里还剩不少,陆风禾让碧荷找来针线,想穿两串送给两位长辈戴。
没有女子不爱,赵氏和程氏也是,在船上无趣得很,自己不能出门与她们说话,就送两串让她们带着玩吧。
都串完了,碧荷也捧着去送人了,沈南珣还坐着不动如钟。
“世子没有公务了吗?怎生在此处消磨这样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