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清楚。”他放下笔，拿了外套起身。
老太太正要发难。
她脚踝崴了，忍着疼，走路一点异样都没有，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。
约摸二十分钟，闻峥才从刘副局的办公室出来，已经六点半了，萧荆禾没走，还在门外。
“网上的新闻我都看了。”萧长山说，“正好，趁这个机会，把消防员的工作辞了。”
他没关门，进来，拉了把椅子坐下：“这件事荆禾没有错，她不用道歉，有什么问题跟我这个大队长说，我负责。”他扭头，对萧荆禾说，“你先出去。”
闻峥没说别的：“怎么还不下班？”
赵月莹立马笑道：“我没有别的意思，我听几个朋友说，现在的博物馆都是盈利性质的，寄放在那里还不如拍卖出去。”
总是这样，一本正经地开玩笑。
秘书诧异不已，他进公司五个年头，这应该是容总第一次放人鸽子。
对方一噎，红了脸，急眼道：“我、我的同伴看到了。”
赵月莹挂着一副温柔的笑：“你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，谁让你耍小性子惹她不高兴了。”
“你给我站住！”萧长山撂了筷子，雷霆大怒。
萧氏地产的老总，看不上消防员的工作。
“工作啊，”霍常寻拖着语调，话里调侃的意味很足，“你媳妇被人欺负了，你还有心思工作？”
“荆禾，你别跟你妹妹较真。”赵月莹一幅和事老的态度，“她跟你闹着玩的，都是一家人——”
这女孩不是别人，是她继母的女儿，萧若。
消防员的工资确实赔不起，这不，找麻烦来了。
赵月莹进门的时候带了一对龙凤胎过来，都跟萧长山姓，萧若是姐姐，还有个男孩，萧长山取名堂居。
见她没有坐下，萧长山冷了脸：“现在我都请不动你了是吧？”
出了萧家别墅，她走了一小段路，别墅区的晚上没有车辆，安静得能听见雨声风声，还有树叶簌簌的声音，她蹲下，揉了揉脚踝，真痛啊。
屋外，月光已经藏进了乌云里，不知道何时，细雨绵绵，夜风吹得放肆。
便宜货？
萧荆禾把礼物放下：“我还有事。”
满山遍野，回荡的都是尖叫声。
萧荆禾淡淡看了她一眼：“陈女士，别再去消防总队闹，丢的是你自己的人。”
女孩很年轻，约摸二十出头，穿一身橘色的运动套装，头发绑成了马尾，腰间背了红色的小腰包，整个人俏生生的，且面相柔美，就是独独眼神凌厉，一见是萧荆禾，脸色更加不善：“关你什么事？”
“回家生孩子做饭去吧。”
闻峥停下，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脚：“救援的时候伤的？”
老太太眼珠子一转：“你外公不是留下了很多画吗？你送我一幅吧，我拿出去也有面子。”
萧荆禾听不下去了，打断她：“别装了，演技又不好。”她拉了椅子，“你们慢用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……”
萧荆禾懒得搭话，往沙发上一坐。
气氛彻底僵了。
二十七层，是容历的办公室。
萧荆禾看她：“你说有就有？”气定神闲的，问了句，“有证据吗？”
小松与她同年，还不满二十五，刚结束实习，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出任务，她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，队里最老实的一个。
女孩恼羞成怒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女孩气急败坏地喊：“萧荆禾，你敢！”
这对姐弟只比萧荆禾小了八个月。
一个两个的，都惦记着她手里那几幅价值连城的画呢。
萧老太太重男轻女，萧荆禾的母亲身子不好，只得了一女，而且性子文艺安静，老太太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媳，自然也不喜欢长孙女，倒是二婚嫁进来的赵月莹嘴甜会体贴人，很得老太太欢喜，尤其是赵月莹的儿子，老太太当心肝来疼。
“为什么打马赛克，太丑了见不得人吗？”
“推了。”
霍常寻开了个游戏公司，他一周只上三天班，其余时间就游戏人间，不过，玩归玩，他的公司照样被他玩进了五百强。
萧若气恼：“妈，你怎么还说我，动手打人的可是她。”
“这都不被停职？有背景吧。”
容历惜字如金：“工作。”
“没事。”
萧荆禾的脾气不算好，忍不住了通常就不忍，她上前，抬起脚，一脚把人给踹下了斜坡。
“现在的救援消防部门，架子越来越大了。”
萧荆禾当没听见。
老太太那般重香火的人，怎么可能把别人的孙子当做掌中宝。
她思忖，起身出去了。
对面，萧家的老太太瞥了她一眼，没搭理，继续给孙子剥葡萄。
女孩见状，瞪了同伴一眼，嘴硬道：“他还刮坏了我的包！”
她说：“踹人的时候伤的。”
扔了两个字，他走得很快，出了办公室。
他们一家五口去餐厅落了座，今天是萧老太太的生辰，萧长山开了个房地产公司，在帝都也算得上富贵，老太太又爱面子，中午便在酒店大办了寿宴，晚上就只有自家人。
萧堂居也帮腔：“不就是一幅画，你外公留下那么多，送奶奶一幅都不舍得？”语调阴阳怪气的，“再说了，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。”
他红着眼眶，摇头：“小队长，我没有。”
这时，老太太已经拆开了礼物盒了，随手把盒子往桌上一扔，撂了脸色：“这种便宜货你让我怎么戴出去。”
萧荆禾没管她的说辞：“小松你说。”
萧荆禾的外祖父是国内一级国画大师，他留下的画不多，可每一幅都是有市无价的。
女孩瞪了小松一眼，语气越发咄咄逼人：“他手不规矩，趁救援的时候占我便宜。”
萧荆禾失笑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下午，萧荆禾刚回消防总队，就被公安七局的刘副局叫去谈话了。
这时，萧长山从书房出来，还穿着正装，快五十的人，保养得很好，看上去儒雅斯文：“行了，都别吵了，坐下吃饭。”
林秀姨帮她拿来了碗筷。
四月的雨冷冰冰的，砸在脸上生疼。
路灯昏暗，一把伞遮在了她头顶，然后是一道影子，笼了过来，她前面有一双黑色的皮鞋，沾了些许泥土，她抬头，目光怔了许久：“你为什么在这？”
他说：“我来寻你。”
是容历，她的梦里人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