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,很多话想跟她说,又不知道怎么说,没有人会懂的,没有人懂他历经轮回后刻进骨子里的痴念,像偷来的一场欢愉,他不敢明目张胆,怕突然惊醒后,还躺在棺木里,身侧,只剩她的骨灰。
他把唇抿得发白。
容历去追她,被他姐拉住了:“你干什么去?”
宁也平时性子懒,除了玩对什么都不上心,脸上是少见的认真:“牙科医院。”
容棠:“……”
旁边,老大爷正在讲电话,嗓门很大:“刚刚有个傻子,为了跟女孩子搭讪,自己往地上扔了三百块,全让我给捡了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萧荆禾用了几分力气,把袖子扯回去了:“没关系。”见人家家属来了,她唤了何凉青一声,便与她一同离开。
目瞪口呆的陆启东:“……”
他走近她,伸手,想碰了碰她的脸,却被她用手挡住了。
宁也靠墙站着,把何凉青的朋友圈刷到了最底下,懊恼地一脚踹了垃圾桶,骂自己是猪,神色恹恹地回了病房。
他怔坐着,嘴里喃喃喊着‘阿禾’,失魂落魄了许久,掀开被子,下了病床慌手慌脚就往外跑。
说完,老大爷就把钱捡起来,东张西望一番,塞进了口袋。
旁边一位老大爷大声说了句:“是我的!”
何凉青去拿药,她找了个位子坐下,有些烦躁,又不知道烦躁什么,心绪难宁。
男孩子脸比刚才更红了,他把卫衣的帽子戴上了,黑色帽子更衬得脸白,表情不自然,看她时眼神也有些闪躲:“还、还有一百块。”
陆启东没反应过来:“谁?”
“你——”
他抿着的嘴角弯了一点,眼底有很淡很淡的笑意,说:“救命之恩要报。”
何凉青笑了。
哈哈哈!
二十了,知道怀春了。
容历的视线瞬间被这声‘阿禾’抓住了,陆启东也回头瞧过去。
何凉青失笑,还是摇摇头。
那么冷清的一个人,居然能说出这种任性妄为的话,容棠也是第一次见,她这个弟弟与寻常人不一样。
他紧抿着唇,很久才回答:“你救了我。”
何凉青心里有数,不说破,调侃了句:“阿禾,你该找个男朋友了。”
何凉青捂嘴,笑得温柔。
容历否认:“我没有。”
“喂。”
她一时间哑口无言了。
容棠是个干脆利索的性子,说做就做:“东子,你帮我查一下。”
那个女消防员刚从急诊室出来。
二十了,可以打了。
“买医院多麻烦,我帮你把牙打掉,你再去找那个姑娘给你补牙。”
老大爷赶紧把钱捡起来了。
他有气无力:“忘了。”
然后她拿出手机,正要扫码付钱,一个手机突然挡在付账码前面。
“……”宁也给她妈翻了个白眼。
“好。”
从来没见过,容历这样低三下气的样子,容历性子冷淡,便是对家人也未曾这样亲昵过。
话还没说完,他兄弟已经冲过去,抱住人家了。
何凉青看地上,果然有一张红色的纸币:“这不是我的钱。”她的包在阿禾那里。
何凉青:“……”
声音很软,像央求。
怎么像动怒了?
萧荆禾把手收回去,指腹还有他手背的凉,她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指:“所以呢?”
他对什么都不冷不热,难得这样不管方寸。
这是什么骚操作?
隔壁老大爷忍不住笑,激动开心得不行:“我我我,都是我的!”
一米八几的男孩子,腿长,几步就跑远了,拉了拉卫衣的帽子,又折回来,眼神飘着看她,支支吾吾地说了句:“我、我点同意了。”
容历被推得退了两步,立马又靠过去,眼眶通红,眸里全是血丝,看她时,目光痴痴缠缠,又战战兢兢。
腰突然被抱住,萧荆禾愣住了,抬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侧脸:“这位先生。”
容棠看不下去了:“容历。”她想把容历拉到一边,偏偏,他不动,还拉着人家袖子不放,容棠都觉得囧,跟人姑娘道歉,“抱歉,我弟弟可能伤到头了。”
碰到了,不是骨灰,她有温度……
容历思忖,似乎在想可行性。
萧荆禾把包扎手臂时卷起来的袖子放下去:“轻微烫伤,没什么事。”
她推了他一下,没推动,眉宇蹙起:“请你松手。”
她太了解萧荆禾,那人对她总是有些不同的,不然,抱也抱了,手也牵了,怎么可能不挨打,以前大学时,不是没有对她穷追猛打的男孩子,可谁碰得到她一寸皮肤。
音色冷冰冰,像刀子一样,扎得陆启东一个激灵:“哈?”
她会信转生还魂吗?会信前世今生吗?会把他当疯子吧。
他头上有汗,眼里又慌又急:“女消防员。”
嗯,何凉青觉得她的缘分到了。
“……”
叮!
亲生的,亲生的!
老大爷赶紧捡起来,塞口袋了,笑得眼睛都眯了。
她说:“我随缘。”
容棠的第一念头不是道德伦理,而是她弟弟终于像个人了。
何凉青刚赶过来:“没事吧?”
心像突然被扯了一下,疼得她皱紧了眉,越发觉得情绪来得莫名其妙,有几分烦躁,她往后退:“我们不熟,你跟着我干什么?”
取药的地方在一楼,下了楼,何凉青才说起方才的事:“那位容先生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。”
他答得干脆果断,容棠都觉得匪夷所思,她知道他什么性子,冷冷淡淡了这么多年,便是对至亲也总是隔着三分距离,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,更别说让他上心了。
他的三观已经碎得稀巴烂了。
容棠觉得事态严重了:“那要是人家结了婚呢?”
“爸,爷爷,”容棠赶紧过去搀扶,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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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后你们早上看哈~
何凉青和宁也以前就有故事,听我慢慢讲~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