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启东有点怵他,打小就怵,怎么说呢,以前他还在泥潭里打滚的时候,容历已经和一群老头子在书房里对弈了,陆启东就觉得容历跟大院里那群老司令们是一派的,是挥斥方遒、指点江山的主。
秘书赶过来,说:“是火灾警报。”
经理急眼了:“容家的小公子还在电梯里,他要是出事了,老子就完蛋了。”先不论容家两位位高权重的老爷子,就是容家那个五个女儿,也没有一个是惹得起的。,
突然,警报响起。
突然想起了《帝后》里面的炎泓帝,他也是这么求定西将军的。
没办法了。
“人在哪部电梯?”
经理见她便装,什么装备也没有,犹豫了很久才说明情况,又叫了几个安保拿了救援工具过来协助。
他哪知道那小小的剑穗,竟会这般难,还好没让她学,甚是伤手指。
“阿禾。”
是漂亮的女孩子。
女孩红着眼,要哭:“外面有火,他们会来吗?”
在这样的紧急关头里,她竟晃了神,陷在他的眼神里,许久许久才回神,她收回目光,不再看那个男人,快速把绳子放下去,撑着身体进了电梯里。
见他突然停下,陆启东瞧他:“怎么了?”
音色清凌,是个短发的年轻女孩,她眉眼英气,说:“我是消防员。”
陆启东急得抓了一把头发:“妈的!”
时间紧迫,她言简意赅:“孩子和孕妇先上去。”
后来呢。
换了容貌,换了时空,他也认得出来,这是他的阿禾。
这男人,像团迷雾,教人看不懂。
她直接去车上换。
她把绳子系在他腰上,打了一个结,站起身来: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
今日广亲王诞辰,广亲王妃送的贺礼便是一束剑穗。在大楚,女子的剑穗只能送给心上人。
一国王爷,哪会这些闺中女子的东西,只是,他舍不得她拿剑的手再去拿绣针,便道:“我可是天家最聪慧的王爷,怎有我学不会的。”
她说:“不是消防员叔叔,是消防员姐姐。”
警报还没解除,整个商场乱成了一锅粥,安全出口里拥堵了很多人,推推搡搡着往楼下挤,窗外已经能看到从商场七楼飘出来的浓烟了。
容历抬头,愣住。
莺沉低着头,嘴角有淡淡的笑:“你会吗?”
小孩子胆小,缩在母亲身后:“妈妈,我怕。”
陆大少也是个暴脾气,放话了:“老子要去投诉你!”
萧荆禾把手上的消防头盔戴上,腾出手,对准男人的脖子用力劈下去。
夜夜入她梦里来的人,也叫这个名字,一个电影里的角色,她却在他身上找到了重影。
“说。”
虽然样子一言难尽,可到底是他亲手做的,怀了几分期待地问她:“你喜不喜欢?”
电梯里光线很暗,她看见他眼眶通红,白茫的浓烟里目光很亮,她拒绝:“我是消防员。”
容家就这么一根传宗接代的独苗,不管是大老头子还是小老头子,那都是把容历搁心尖儿尖儿上养,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不夸张地说,帝都的天都要捅个洞出来。
像是小心翼翼,他伸手抓住她衣袖的一角:“你别撇下我,你别去西北。”
他笑,偷偷吻了她的唇,在将军府的桂树下。
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,挪开了眼。
陆启东说正经的:“问你个正事。”
萧荆禾回头,让协助的保安把绳索拿过来,忽然听见电梯里男人微微轻颤的声音,喊她:“阿禾。”
“阿禾,”何凉青过来劝她,“不要去。”没有专业的消防防护工具,她不放心萧荆禾进去。
这女的,好刚。
他怕再丢了,要看紧她。
容历不言,回了个冷冷淡淡的眼神。
“不会绑吗?”萧荆禾靠近他一点,“把脚岔开。”
容历长这么大,还没人敢打他,这个女人是第一个。
下了绵绵小雨,他没有撑伞,她把自己的伞举高了一些,走过去,遮他的雨:“宫中那么多巧匠能手,为何要我给你编?”
他这才有了反应,修长的腿迈开了一步,她蹲下,帮他把绳索紧紧绑在腿和腰上。
萧荆禾毫不犹豫:“不能。”
莺沉低头,脸微红:“我只会耍剑,不善女红。”
陌生,又熟悉。
人倒在地上了。
话刚落,轿箱顶部便被打开了,一缕光照了进来。
“去换衣服。”
陆启东暴躁地踢了一脚二楼的电梯层门:“就说电梯里是容家的小儿子,少了一根汗毛,他爷他爸他五个姐姐明天就能把这里铲平了。”
消防队的人已经来了,领头的负责人很年轻,手上拿着头盔,有条不紊地指挥队员做灭火工作,安排好之后,才看向萧荆禾。
自然不会。
容历想了想:“那我给你编。”
完了,要出事了。
她转过头,目光撞进一双眼里,光影沉沉浮浮,在明明灭灭里悲戚又苍凉。
容历一点反应都没给,眼神落在别处。
不远处,陆启东跳脚:“卧槽!”他撸了袖子就冲过去,“你打他?!你知道他是谁吗?你敢打他!”
她收拾好情绪,语气冷然了几分:“松手。”
他出神,须臾后,伸手抓住了她的手。
女人肚子很大,不方便蹲下,便弯着腰在女儿耳边哄:“童童别怕,消防员叔叔很快就来了。”
他没接,目光不偏不倚地盯着她。
副经理不同意:“那怎么行,都是业余的,哪能贸然进火场。”
萧荆禾没说什么,把绳子绑在小孩身上,配合外面的救援人员,把小孩送出了电梯,之后是孕妇,过程很顺利,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。
插科打诨还没说完,陆启东视线一扫,巧了,不正是那俩颜值抗打的粉丝嘛,他指给容历看:“那呢,瞧见没,标致吧。”
萧荆禾侧身往左走了一步,避开了男人的手,对上面的人说:“拉他上去。”
经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:“不行,来不及了。”他寻思了一下,“找几个保安,先去救电梯里的人。”
她是将门之后,自小学的是剑术马术,女红确实欠缺。
眼里的酸涩模糊了视线,他抬手,轻微颤抖着,想摸摸她的脸,想碰碰她,想确定这不是做梦。
“到你了。”她把绳子给容历。
他看着她,火光倒影在眼里,她在那里面看到了泪光。
她点头,把剑穗系在了她的佩剑上,轻轻抚着:“闺中女子该学的,我也都学了,可做得不好,我父亲也说,定西将军府的人天生只适合马背,适合挥剑驰骋沙场。”
陆启东过去,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,擦了一把手心的冷汗:“没事吧?”见容历没外伤,陆启东松了一口气,“你吓死老子了!”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容家人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。
容历置若罔闻,亦步亦趋地跟着萧荆禾,她走哪他就去哪。
入梦的人不在眼里,他只看到了医院白色的天板。
容历像是慌了神,胡乱地按着外面的电梯按钮,目光一直盯着升降数字。
她拧眉,回头制止:“你已经安全了,不用跟着我。”
电梯里没有灯,只有手机微弱的光,隐隐能看见边缘缝隙里漏进来的浓烟。
“醒了,感觉怎么样?”
说话的是容历的长姐,容家长孙女容棠。
**
以后早上看,早上看,早上看!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