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吃力地睁开眼，头顶上的灯光刺目，她眯了眯，细细去看，映进眼里的轮廓有些模糊不清，她不确定：“是苏问吗？”
“你进得去？”
小黄毛朝教室里面扫了一圈，没发现人，这才走了。
教室的门被突然推开，伏案睡觉的女孩抬起了头，朝后看去。
杨曦脸色冷了：“请你出去。”
她脸很红，耳朵也是红的，厚厚的刘海遮住了眼睛。
杨曦：“……”
这个时间点，围墙下面一般都有校纪委的人巡查，她想，这女孩应该就是，她走过去，同女孩打商量：“刚刚，我表演了体操，你能不能不记我名字？”
这脾气，还说不是苏问。
“这是我们泳队的事。”不欲多说，她审视对方，问，“你是听听的朋友？”
苏问慌了神，抱着她坐在地上，扶在她肩上的手颤抖得厉害：“是我，听听，你怎么了？”
游泳锦标赛上惊现流量巨星，独家爆点啊！女记者欣喜若狂，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赶紧上前，三连发问。
哟，尾巴要翘上天去了。
“起开。”他拧着眉，眼神锋利了不少，很不耐烦，“你挡我视线了。”
杨曦直接拨了个电话：“肖斌，过来一下，这里有个——”
宇文听在一中是名人，几乎没有人不认得她。
女记者看见他口罩上的贴纸就知道他支持谁了。
砰！
一个粉丝，居然也跟着救护车来了。
苏问一副悉听尊便的无赖相，把口罩上宇文听的贴纸贴到运动服的面前：“你尽管叫人来，我不介意和听听一起上娱乐头条。”
小黄毛的跟班小棕毛就说：“老大，这个女的不会说话。”
这是爸爸！
杨曦说：“是肩夹击症候群。”
杨曦目瞪口呆了。
“你叫什么？”宇文听在她旁边坐下，“你上次说下次见面告诉我。”
“……”
是个女孩子，戴着厚厚的眼镜，留了学生头。
杨曦皱眉问道：“会不会影响到她游泳？”
宇文听三年前就诊断出了肩夹击症候群，当时症状很轻微，只是这两年比赛与训练越来越多，肩部不堪负重，愈发严重了。
这双媚得像妖精的眼睛，除了苏问，还能有谁。
说完，她就劈了个标准一字马。
金发碧眼的女医生把听诊器收好，用手电筒看了病人的瞳孔：“肩伤很严重，应该在比赛的时候就出现问题了，高强度运动之后，痛感剧增导致了昏厥。”
这时，教室外面穿着很社会的小黄毛少年趴在窗前，冲她喂了一句：“你看见宇文听了没？”
可不到片刻，女孩又回来了，她在手机上又打了一行字：“你叫什么？”
苏问非但不走，还拉了把椅子坐下，把帽子扔在桌上：“我只听宇文听的。”
苏问眼里的冷刀子飞过去：“再乱看，把你眼珠子挖出来。”
本该一气呵成的体操动作，偏偏，落地时，脚下踩到一颗石子，趔趄了一小步。这是重大失误，在国际赛上，要扣0。5分。
认得，怎么不认得，国内的一线巨星，可他怎么成了宇文听的粉丝？
女孩扭头就走。
“……”
她眼睛睁不开，紧紧皱着眉，额头全是汗，睫毛像被打湿了的蝶翼，轻微抖动着，她唇色发白，没有一点血色。
休息室的走廊里没什么人，教练杨曦走在前面，接了个电话，停下来：“听听，你先去换衣服，娆娆那里出了点状况，我过去看看。”
病床上的宇文听，昏昏沉沉，还没有清醒，大梦一场，她回到了香樟树环绕的校园。
“恭喜你。”
“你也喜欢游泳吗？”
杨曦无话可说，宇文听连她这个教练也瞒着。
他站起来，穿一身运动服，气场浑然天成：“你是听听的教练？”眼眸有些细长，这样娇媚的眼型，却没有一丝女气，微微上扬时，凛然又凌厉，“她都疼成这样了，你还让她去比赛？你们国家泳队除了她，就没别人了吗？”
女孩瞪大了眼睛。
刘冲：“……”
是她啊。
苏问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，笑得蛊惑人心：“这个月奖金扣掉。”
女孩笑了，从树下站起来，十四岁的她已经长到一米六五了，女孩比她还高一些，土蓝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，竟格外顺眼。
“她是运动员，不能有一点差池。”杨曦拜托，“医生，请您费心了。”
游泳要用到很大的肩部力量，也正是因此，宇文听才会患上肩夹击症候群，若是病情得不到控制，她的运动生涯，或许就到头了。
等说话声远了，宇文听才从课桌下面出来，整了整被课桌蹭乱的头发，对女孩说：“谢谢。”
苏问懒得理他，从口袋里拿出来个牌，手指勾着绳子晃悠了两下，直接往运动员的休息区去了。
“嗯。”宇文听点头。
这才看清女孩的脸呢，镜片很厚，刘海也很厚，半张脸都被挡着，只露出唇和下巴，皮肤很白。
她想了想：“我再给你劈个叉行不行？”
刘冲只知道苏问有个不得了的老爹，就是没想到还能横到锦标赛了，镇定镇定：“别乱走，你是公众人物，随便被拍到一张照片，记者都能脑补出一部连续剧来。”
宇文听看了看教室里，并没有别人，问那女孩：“能让我躲一下吗？”
杨曦已经年过了四十，也是运动员出身，退役后就在国家队当教练。
对方还是沉默，不说好，也不说不好。
两个少年人的声音越来越近。
教室外，不远处传来少年的声音，在变声期，声线很粗。
“我看到往这里跑了。”
国歌结束后，她亲了亲金牌，然后走下了领奖台。
那时候，是四五月，香樟树的期，她已经进了国家队，学校里只是挂了名，很少会去。
世锦赛的工作证……
嘿嘿，刘冲有恃无恐，就爱给这位大爷找不痛快：“这馆里有三千五百双眼睛，你有种一双一双去挖。”
女孩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机，编辑了一行字，拿给她看。
说话的是宇文听的教练杨曦。
他没见过比苏问还毒的人，有钱人，惹不起啊惹不起。
“找听听。”苏问心不在焉，一门心思扑在宇文听身上。
杨曦这才得空，看向守在病床上的男人：“不好意思，请问你是哪位？”
这家伙到底什么背景？
“宇文听。”她说完，又问，“你呢？”
“苏翠翠？”
苏翠翠：“……”
＊＊
卡文卡文卡文……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