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荡从椅子上摔下来,坐在地上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
当他小白脸啊。
四十分钟的车程,谢荡只开了二十七分钟,到家的时候,谢大师还在哭,坐在沙发上,抱着汤圆哭得昏天地暗,一看见谢荡回来了,表情更悲痛欲绝了,悲戚地嘶吼一声:“荡荡……”
谢荡补了一脚,一副‘老子怕你不成’的表情:“去吧。”
谈墨宝气坏了:“薛宗祺这个小混蛋,他又在网上说你了。”她咬牙切齿,“不行,我要去扎破他的轮胎!”
薛宗祺说笑的声音刚落,咣的一声,谢荡踢开了门,寒着一张漂亮的脸,一头羊毛小卷发有些随意的凌乱:“刚才的话敢不敢再说一遍?”
谢荡今天有一场演奏,结束后,已经是午饭时间了,休息室里,化妆师正在给谢荡卸妆,宋静接了个电话,突然问起:“谈墨宝怎么没过来?”
他巡演之前有点焦虑时候。
谢荡掀开眼皮: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
谢大师已经开始掐人中了,一副惊吓过度随时要晕过去的表情。
确实,她做的菜味道很好。
医生表情已经由凝重变为沉痛了:“不要太悲观,等确诊之后我们再商议治疗方案。”
声音又哑又沙,应该是刚刚哭过了。
谢大师抱着后颈,痛苦到五官扭曲:“我的脖子哟,扭了扭了,快,去医院,给我挂急救!”
白血病。
然后,她就讲了一堆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,他不笑,她就能一直讲下去,实在逗不笑他了,她就跳奇奇怪怪的舞,总之,她有千方百计把他弄得哭笑不得。
诸如此类的事件,比比皆是。
谈墨宝茫然以对。
薛宗祺声音提了两分,语气鄙夷:“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。”嗤笑一声,他讽刺道,“谢荡的品味和格调真是越来越差了,还小提琴家呢,成日跟个网红女厮混,简直丢我们艺术家的脸。”
宋静露出一个温柔善意的笑容:“知道怎么做了吧?”她从钱包里掏出来几张现金,塞到薛宗祺的西装口袋里,“这是医药费,自己去医院上个药。”
“谈墨宝?”
谢大师已经开始哭了:“苦命的孩子啊。”
谈墨宝:“……”
“荡哥,我的帽子店这个月赚了二十万!”她激动得不行,“二十万呀,我觉得我以后可以卖帽子养你。”
这哥们,台词有点过了啊。
谢荡哼,傲娇:“你少管。”
医生摇摇头,表示他的痛心和无奈:“不是车祸,是你体内的造血干细胞有点问题,初步判定可能是急性白血病,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,还要做骨髓穿刺检查才能最后确诊。”
谢荡撂了筷子:“之前吃的就没有。”
熊猫血要配型,又没有家属,几率基本为零了。
谢荡闭着眼,有点犯困:“我怎么知道?”
“荡哥,你不开心啊。”她总是笑吟吟的,“那我给你讲个笑话。”
休息室外面,薛宗祺的声音很大,故意说给谁听似的。
“她在楼上。”谢大师抽噎,三只狗也在抽噎,“我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,就带她回来了。”
三轮哥不同意了,义正言辞:“那怎么行,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。”
谈墨宝:“……”
还有一次,薛宗祺在网上骂他,那个家伙也是拉小提琴的,是寒门出身,百度百科上的资料编辑得很悲情很励志,薛宗祺就很看不惯谢荡这种背景硬的,觉得他就是拼爹,明里暗里地在各种场合讽刺谢荡浪得虚名。
那次在帝都开独奏,谈墨宝也跟去了,整个观众席,就她一个人在那里嚎,整得跟看演唱会似的:“谢荡谢荡你最棒,谢荡谢荡你最牛!”
谢大师郑重其事地叮嘱:“她要你以身相许你也不能拒绝。”着重强调不能拒绝,嘱咐完,谢大师又开始抹眼泪,“我苦命的墨宝啊。”
里面的人说:“谢伯伯,我不想吃。”
谢荡:“……”
医生啧啧了两声,又叹了一声,表情……一言难尽:“目前治疗急性白血病最有效的方法是造血干细胞移植,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骨髓移植。”
还没吃饭。
就事论事,谈墨宝也是心地善良的一个白富美了,反正宋静是很喜欢,谈墨宝那姑娘,心够纯粹。
医生就已经露出了悲天悯人的表情:“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,就去做吧。”
说来也奇怪,汤圆一家三口,对谈墨宝很是服从,有种一物降一物的感觉。
性白血病。
他喜欢她吗?
她陪他把自己的头发剪掉之后,就开了几家帽子店,生意还不错,他头发没长出来的那段时间,她隔三差五就给他送帽子,除了绿色,什么颜色都送过。
这倒没什么,还有更雷人的,雷剧都看过没,雷剧有三宝,车祸失忆治不好,她已经碰上车祸,接下来——
“……”这话问的,宋静无语了好一会儿,“鱼没刺,难道是猪肉有刺?”
现如今好人都不好做了,谈墨宝很无奈啊:“我真没事——”
她总在饭点出现,然后问他:“荡哥,今天想吃红烧排骨还是醋鱼?”她眉开眼笑,“今天谈大厨给你露一手。”
谈墨宝刚要问,她还能不能再抢救一下。
薛宗祺文弱,哪比得谢荡这个爱动手的,就只有挨打的份,被踹得嗷嗷叫,但休息室的工作人员都怵谢荡,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,没一个敢上前拉的。
“那个小网红啊。”
薛宗祺痛得五官扭曲面目狰狞,瘫坐在地上,咬着牙放话:“谢荡,你等着,我要去音乐家协会告发你!”
谢荡急躁地抓了一把头发,往楼上客房去了,房门紧闭着,他敲了敲门。
那边,谢荡去了休息室接谢大师的电话,一接通,谢大师就发出一声抽泣:“荡荡啊。”
她一个人一个户口本,没有担保人,是谢荡去警局把她领出来的。
他上前,又是一脚踹过去。
他回了她一块玉。
“汤圆,你别吵你荡哥,他马上要开独奏了,有好多事情要做。”训完汤圆,她转身去训汤圆生的龙凤胎,“谢宝德,谢宝仪,别缠着荡哥,都回窝里去吃狗粮。”
手机里,谢大师在哭,撕心裂肺地哭:“呜呜呜呜呜呜呜……”
薛宗祺一脸吃苍蝇了的表情:“……”
谈墨宝慷慨大方地摆摆手:“真没事,我这车有保险,理赔也没问题,你走吧,下次骑车小心点。”
庆功宴后,她喝醉了,比他还高兴。
他电话响,这才收了手,接电话去了。
谢荡有点烦躁,抓了一把头发,没心情吃饭了,窝在沙发里,满脑子都是那个家伙,她在他的生活里,无孔不入。
一月,他要去帝都开独奏。
他若是选了一样,下顿饭她就会给他做他选的,若是他不选,她就两样都做,她说她报了烹饪班,厨艺很棒。
谢荡被他叫得右眼皮直跳:“干嘛?”
还有,她大晚上的一个电话过来。
薛宗祺被踹翻了,狼狈地坐在地上,气急败坏地喊:“谢荡!”
急性白血病。
这种时候,宋静觉得身为经纪人,她不能放任了,上前:“薛先生,容我提醒你一句,音乐家协会的会长是谢荡的大师姐。”她真诚地、好心地提醒,“我建议你再去查查谢荡的二师兄、三师姐、四师兄、五师兄都是干什么的。”
汤圆也惊天动地地哭:“嗷呜……”
“荡哥,你能来一趟警局吗?那个我犯了点事儿。”她在电话里,没底气地承认,“我……我把薛宗祺给揍了。”
毕竟,登堂入室不礼貌,她觉得得告诉谢荡,她是个礼貌矜持的姑娘。
谢荡看她眼睛通红,泪珠子还在往外掉,心里堵得难受,语气不是很好,可声音还是不由得放低了:“别哭了,谁说你会死。”
谈墨宝哭唧唧:“医生叫我准备好后事。”
谢荡无语,哪个混账医生,真特么找揍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