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认得我?”太阳从侧面打过来,柔和了脸部的轮廓,安安静静的,说话声音很小,她总是这样,坚韧却不张扬,像开在石缝里的。
徐家。
这位脾气出了名的不好,能拿到他的采访,也是功德一件。
等姜九笙离开之后,他才拨了唐女士的电话:“你不是想让我娶徐蓁蓁吗?挑个日子吧,场面弄大点,先宣布订婚。”
“随时。”如果听听肯跟他结婚,明天都行。
苏问抱着手,一根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,似乎在深思熟虑,最后看着镜头一本正经地说:“为了避免这种惨案发生,我可能要找个游泳世界冠军当女朋友。”
“出来见一面。”
“刘记者和宇文听同一班飞机,绝对错不了。”女人四处张望着,“宇文听下了飞机就来医院了,这次一定要拿到这个头条。”
徐蓁蓁这才意识过来,立马把丝巾往上拉了拉,遮住了脖颈上可疑的红痕。
对方没有再回复。
对方没接,拢着眉心:“直接给我开病房。”他语气强硬,不由分说,“要0931旁边的那间。”
电梯里,唐女士与徐蓁蓁兀自沉默,气氛僵冷得不行。
记者习惯了,继续问:“据说一开始郭导是找过你的,但被你推了,是剧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?”
她沉默了片刻:“不要忍了。”夜里安静,她声音有点沉闷,咬字很用重,清晰有力,“就算是生养我们的父母,也没有资格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,他们不疼你不爱你,你就自私一点。”
“嗯。”
徐蓁蓁原本就惨白的脸,顿时血色全无。
记者二人分配好,便要去找人。
她气恼地用力扯了一下窗帘,声音一时没压住,低吼出声:“你去说啊!去啊,说出来了,你以后就一毛钱都别想要了。”
“性格呢?”
今早,她一醒来,便在一张陌生的床上,垃圾桶里有两只用过的避孕套,房间的挂衣架上,有一套齐整的军装。
人走后,姜九笙目光扫到了病床旁的病例:“唐女士的?”
扛相机的那位记者大哥有点懵:“去哪?”
她嗯了一声,躺下,侧身朝向他:“哥。”
他随她了:“好好训练,等过一阵子,我去国外看你。”
“安静的。”也不一定,看听听愿不愿意多说话。
“那你晚上能回来吗?”刘冲赶紧叮嘱,语气很严肃,“晚上的通告不能再推了。”苏问是红,但也确实名声不好,仗着演技和颜值几乎把媒体得罪了个遍,也就女粉丝宠着他,流量好,导演编剧对他又爱又恨。
苏问看着她,目光痴缠,却不放肆,有些小心翼翼,说:“游泳运动员是不能抽烟的。”
“啪嗒。”
一只修长的手,敲了敲台面,打盹的小护士惊醒,揉了一把眼睛,迷迷糊糊地看过去:“挂什么科?”
不远处,一个小护士踌躇了许久,怯怯地上前:“苏问?”她眼神坚定,好激动,“你是苏问!”
尤其是这几年,她性子越发沉闷,队里的成员都笑她面瘫。
她这才看清他的脸,真像古画里幻化出来的妖精,眉眼棱角无一处不带着恰到好处的妖媚。
她侧了侧身,背着唐女士,几乎抖着手回了一句:“昨晚只是意外,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?”
“……”
这件事,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。
住院部的后面,有个园,中间修建了一个小巧的喷泉池,池底铺了一层许愿的硬币,年岁久的已经布满了青苔。园的绿化面积很大,草坪上,一群穿着病号服的孩子在嬉戏追逐,吵吵闹闹。
该死的男人。
刘冲给苏祖宗打了个电话:“你怎么还不回来?”
苏问的粉丝疯狂艾特国家泳队成员。刘冲感慨:人家好不容易说了句真话,你们却当他开玩笑。
“会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另一个,”他想了想,“不熟。”
他不假思索:“片酬太低。”
苏问不咸不淡地说:“我钱多,不缺那点。”
她带着一身欢爱后的痕迹,几乎落荒而逃。回到家,在水里泡了两个小时,接到了唐女士的电话。
艹!隔音干什么弄这么好。
她吸了一口,很冲,嗓子火辣辣的不舒服,呛红了脸,直咳嗽,等缓过来,刚要再试试,一根手指落在烟上,指甲圆润,修剪得干净整齐,点了点烟的尾部,便收回了手。
苏问捏眉心,唇线抿得僵直,更显病容。
半上午的太阳从二楼的落地窗打进来,开着窗,风吹进来,卷着窗帘摇晃,徐蓁蓁站在窗前,压着声音在讲电话。
宇文听出来得急,没有戴口罩,可运动员到底不比艺人,她又低调,除了比赛从不露面,不想还是被认出来了。
她抖了抖烟灰,想要再尝尝,指尖的烟却被抽走了,她的手碰到了他的,短暂触碰后,便分开了。
“……”
“嗯,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心理病了。”宇文冲锋脸上没有特别的情绪,波澜不惊地说,“她精神出了问题。”
他对宇文覃生的风流韵事早就司空见惯,只是惊讶徐家这个市长千金竟如此大胆:“怎么弄来的?”
她恼羞成怒:“那你就砸人?”
宇文听片刻思忖,说:“在姜九笙的演唱会上,你问我要过签名。”当时,他也是带着帽子口罩,只是这双眼,有让人过目难忘的魔力。
树荫的对面,一男一女,扛着设备,苏问再熟悉不过了,是记者。
“……”
尽管她将声音压低,却依旧消减不下怒气:“才几天,你又要钱?”
她每一个表情他都见过,哭着的,笑着的,闷不做声的,生气发火的。
苏问低头,装模作样地听电话,不动声色地跟上去了。
然后,两个小时后,网上就出现了这么一篇户外采访,苏问大喇喇坐在医院园的椅子上,捏着眉头,一脸病容:“我不太舒服,能不能速战速决?”
电梯缓缓降落,叮的一声,手机信息的提示音,打破了死寂。
“我不是给了吗?”
“叩,叩,叩。”
他指尖,微微带着凉。
苏问一副厌世脸:“不知道紫外线很伤皮肤吗?”
以前不是这样子的,她以前站在领奖台上,会笑。苏问低头,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看她:“你所有比赛我都看过。”
苏问破天荒地在嘴角勾了一抹笑:“我喜欢体育好的。”
宇文冲锋言简意赅,并不多谈:“我有数,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,这边我会处理。”
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苏问已经不耐烦了:“再说。”
苏问发号施令似的,悠悠扔了句:“走吧。”
护士就问:“哪不舒服?”
所以?
就是有两件事,他始终想不明白,他的母亲唐女士为何如此执着,非让他娶徐蓁蓁,宇文覃生也不是没见过女人,怎么糊涂到连市长的千金也染指了。
“我在这边找,你去那边看看。”
女记者看愣了神,半天才缓过来:“……额,是!”
宇文冲锋闭上眼,声音疲倦:“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离婚,这段时间,你不要回国。”
“说了我不是。”他回头,冷眼警告,“不要跟着我!”
翌日,秋高气爽。
“……”
她自己开了个咖啡馆,也算小有积蓄,却还是填不满这个无底洞,她连首饰都变卖了,仍然堵不住乔方明那张嘴。
脾气这么坏,是苏问无疑。
烟能解忧,酒能解愁,她哥哥越来越喜欢烟酒,像以前的姜九笙。
电话被挂了,刘冲:“……”艹你奶奶的孙犊子!
“直接开病房。”他不耐烦了,“多少钱?”
宇文冲锋接过去,打开看了,里面有一个u盘,一摞照片,照片上的男女他都认得,徐蓁蓁和他的父亲,从车里,到公寓,从衣冠楚楚,到衣衫不整。
算了,免得再招黑得罪人,还是问私人问题吧:“问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?”
宇文冲锋笑了笑,心情不错:“他很谨慎的,这么多年也没被人抓到把柄,到头来自作孽了。”
“滚,”宇文听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,语气平铺直叙,“你们两个都滚。”
姜九笙过来医院的时候,宇文听刚好动身去机场,在门口打了个照面,时间有点赶,来不及叙旧,宇文听就说了四个字:“笙笙,谢了。
苏问站起来,将坐在木椅上的宇文听挡住,稍稍弯腰,他把口罩取下来,换了一面,戴在了她脸上,然后是帽子,给她戴好了,再往下压了压,遮住了她光洁的额头。
“听听。”
忍了忍,没忍住:“听听,我——”
了解的差不多了,记者又问:“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会主动追吗?”
“问吧。”
“没有钱,我不会再给你钱了!”
声音很耳熟,戴着口罩与帽子的样子也似曾相识。
是本命男神本尊!
然后,宇文听被扔到脑后了,两位记者颠儿颠儿地跟着苏问走了。
他面不改色地把盯着病房里的目光收回来:“我手机掉了,找手机。”视线随意一扫,看着地上的手机,作出惊讶的表情,“诶,怎么在这。”转身,迈开懒洋洋的步子。
“你觉得交往多久可以考虑结婚?”
宇文听抱了被子,在铺旁边的床:“不用,教练会来接我。”
徐蓁蓁正要发作,男人已经迈着修长的腿,闲庭信步般地走人了,电梯门开,她愤愤不平地跟着唐女士进了电梯,忍着没追究。
“没有。”长听听那样就行。
记者尴尬又不失友好地微笑,亡羊补牢地把问题给圆回来:“呵呵,问哥真会开玩笑。”
小护士满怀期待地眨眨眼:“苏问,我好喜欢你,可以给我签名吗?”
太阳迎面打过来,苏问眯了眯眼:“要采访我?”
苏问把鸭舌帽扣回脑袋上,刻意沉了沉声:“我不是。”
气急败坏的话还没有说完,徐平征突然喊她:“蓁蓁。”
徐蓁蓁猛地回头,愣了一下,便手忙脚乱地挂断了手机,她拨了拨耳边的发,目光闪躲,一开口有点慌神:“爸、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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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晚十二点左右还要更四千字,太晚了别等哈,明天白天看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