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因为病房里还有人，时瑾只是亲了亲姜九笙的手背，然后对病房里的两位女士微微颔首，转身出了病房。
电话里是柳絮的经纪人，刘玲。
姜九笙乖乖把手递过去。
背着光，冷白的手机光线落在时瑾的侧脸上，轮廓精致又立体，他只问：“谁？”
姜九笙又默了很短的时间，皱着眉头思忖后才神色严肃地说：“你再去确认一下，一定不能让别人查到漏洞。”
姜九笙满腹疑问，正要询问，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了女人的声音。
姜九笙的意思是：“让护士来也可以。”
又是很久的沉默。
“是谁？”时瑾问。
厉冉冉：“……”愣了三秒，一副小媳妇样，跟着出去了。
时瑾错愕了一下，才摇头。
“刚刚。”时瑾走到病床，看了看输液器，将速度调慢了些，说，“我来给你抽血。”
过了许久，电话里传来少年的声音：“是我。”
“汪汪汪！”
那边低低念了一个名字：“温诗好。”顿了很久，又说了三个字，“小心她。”
独栋的小洋楼里，水晶吊灯璀璨，淡紫的灯光暖魅。
她欲言又止。
那头，女人先开了口，语气很恭敬：“时先生。”
“笙笙，给你看个东西。”时瑾坐在床头，开了手机视频，递给她。
时瑾道了一声谢谢，转头对姜九笙说：“笙笙，右手给我。”
姜九笙蓦然怔住。
“你血管细，别人扎我不放心。”时瑾转头，礼貌又温和，“厉小姐，苏小姐，能坐过去一些吗？笙笙要抽血。”
“嗯？”
语速很慢，咬字很清晰，大概是他很少开口说话，嗓音沙哑又干涩。
温诗好早已司空见惯，不恼不怒地出了房间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：“去查一下，当年温家发生命案之后，是谁带走了姜九笙。”
确认好这件事不会再威胁到时瑾之后，姜九笙才解释说：“我没有生气，我只是不赞同你的做法。”
时瑾看着她，眼里幻影浮动。
他微微蹙了蹙眉：“你们很熟？”
这时，小乔推门进来，提了个保温桶，才刚进病房，姜九笙怀里的小家伙立马抬起头，抓了一把头上的伊丽莎白圈，叫：“汪！”
姜九笙把手机放下，说：“温诗好的弟弟。”
时瑾对路过的护士点了点头，拿着电话往走廊尽头走去。
时瑾眼神蓦然凝住，他沉默了很久，点了头：“有。”
姜博美扯着嗓子：“汪汪！”
小乔把保温桶放在桌上，怯怯地说：“你再吼我，我不给你炖肉吃了。”
说曹操曹操到。
“是。”
归根结底，她还是担心他，怕事情败露。
时瑾在一旁，等她挂了电话，他才说：“以后陌生的号码不用接。”不是管着她，他解释，“万一是坏人呢？”
时瑾帮她把衣袖挽起来，戴好手套与口罩，将橡胶管绑在她手臂上，取了针，消毒，抬头便看见她正盯着他的手，他笑着说：“别看针头。”
莫冰抱着姜博美推门进来了。
姜九笙盯着手机上的号码，若怔若忡。
她想看他打针，尤其是手，就说：“我不怕。”
她平素很少将号码给不熟识的人，不知为何那日在中南会将私人号给了一个一面之缘的人，也不知为何她会有这样的感觉，隔着屏幕都能感知到少年的拘谨与小心。
“查到了什么？”时瑾将嗓音压得很低。
晚上，姜九笙接到了一个电话，很奇怪，接通了对方却一句话都不说，也不挂断。
采好了血样，时瑾用蘸了碘伏的签给她按压了一会儿，见没再出血才站起身：“我等会儿还有手术，很晚才结束，晚饭不用等我一起吃。”
姜九笙倒好奇了，难得八卦了一句：“不是什么干净清白的家族，怎么说？”
挂了电话，时瑾又拨了一个号码。
时瑾失笑，说：“笙笙，你盯着看，我怕我会手抖。”
电话偏偏这时又响了，还是刚才那个号码，姜九笙想了想，还是接通了，喊了两声，那头依旧没有回一句话，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声。
她不说话，时瑾很紧张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姜九笙抱住他的腰：“不听也可以，别瞒着我就行。”
时瑾笑了笑，在她额上亲了亲：“家属要在医院陪床。”
女人娇笑：“因为我是你的女人啊。”
“汪汪！”
姜九笙看着博美，又心疼又担心，问莫冰：“可以出院吗？”
莫冰没抱过狗，姿势很僵硬：“医院同意了，说它剃了毛后闹绝食呢，带它出来溜溜，换换心情也好，我送过来给你看一下，下午就送回医院。”
声音没有什么起伏，低沉，微冷，说道：“把她签给sj’s。”
下午，她有个常规检查，需要做血检。
时瑾沉吟了片刻：“你解决掉。”
“这是怎么了？”莫冰好笑地顺了顺博美的毛，“你冲小乔叫个什么劲儿？”
“小乔。”
姜九笙摇头：“只是一面之缘。”
十五六岁的少年，眼底有霜，目色冰冷，开口，只说了一个字：“滚。”
或许，他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方方面面，可是，她就是鬼迷了心窍似的，对他偏心得不像话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女人犹豫了片刻，试探性地询问，“那柳絮还用我继续带着吗？”
时瑾笑，在她后背垫了一个靠枕。
“本来我还只是怀疑，现在确定了。”温诗好指着照片里的女孩，言之凿凿，“八年前，姜九笙是诈死。”
姜九笙哭笑不得。
温诗好退闪开，咣的一声，杯子擦过她脚边，撞在了门上，碎片溅了一地。
照片里，少女眯着一双好看的桃眼，牵着七八岁的男孩，冲着镜头笑得天真烂漫。
她抱着他的腰，把脸埋在他胸口蹭。
没有过多解释，姜九笙便也不问，总之，时瑾说的，她都信，她只是笑着打趣，戏谑道：“听起来我家时医生好像有很多钱。”
她久久都不应声，时瑾有些慌张失措，拉着她的手，稍稍用力地攥在手里：“笙笙，你生气的话可以训我骂我，别不说话。”
苏倾摇头。
姜博美甩了个高傲的眼神，骄傲，骄傲突破天际。
“汪汪汪！”
时瑾神情变得严肃了，语气虽依旧温柔，却稍稍有些强势：“温家虽然不比秦家是非多，但也不是什么干净清白的家族，笙笙，我不希望你和温家人有牵扯。”
视频里，一男一女，从酒店的门口到kingsize大床，衣服扔了一地，之后的内容时瑾遮住了屏幕，没有让她看。
“给我抱。”
姜九笙想了想，拉着时瑾坐在病床上，她说：“我听医院的人说，张荣海被转送去了精神病院，这件事，”她顿了许久，还是问了时瑾，“和你有关吗？”
时瑾摇头，喉结滚动：“不是。”
“姜锦禹——”
秦明立一手张开，揽着沙发，一手将女人拉到腿上，就着她的手把红酒喂进嘴里，亲了亲女人的红唇，将红酒再渡回她嘴里。
“时医生。”护士问候道。
时瑾抓住了她的手，稍稍用力，拉近了，在她耳边低声说：“起反应了。”
“温家是强取豪夺？”姜九笙想，大概又是一出豪门的争权夺利。
“怎么了？”
他戴着手套的手，在女人身上流连，惹得她轻声娇喘，酒杯落在地毯上，她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，语气娇嗔：“时瑾养的那只狗太通人性了点，我不过是进去放了杯酒，它就跟盯上了我似的。”
她猜到了，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，不是宇文和谢荡，就是时瑾，何况，张荣海是送来医院之后才精神失常的。
姜九笙没有与自闭症人群相处过，不知道该如何对话，尽量温和：“你是有话跟我说吗？”
“这个视频是怎么来的？”
“不喜欢？”姜九笙有点失落，仰着头看时瑾逆光的轮廓，竟觉得性感得不可思议。
苏小姐：“……”
似乎是。
“六少。”
她呆若木鸡，一动不动。
伏笔看出来了吧，温家银行的前身。
还有刘玲那段，时瑾早就对柳絮下手了，不然她为什么会那么惨。还有关于谈莞兮，有人说她偷接过时瑾电话，时瑾为毛不算账，因为人家删了证据啊，这件事只是促进时笙感情进展，早翻篇了，不会有你们所以为的报复。
一个时时刻刻担心你们错过细节的总裁，真的，心好累……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