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冬天拍照的人不多，杜垚选择的又是小型摄影工作室，不仅价格实惠，服务周到，效率也很高，很快就进入了选照片、制作成品的阶段。

工作室还会为每位新人制作电子请柬，可以通过手机微信发送给亲朋好友。两个人挑选了风格各异的六张照片做成请柬，发给将要邀请的宾客。

杜垚的朋友实在少得可怜，算来算去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。陆宇飞也只是选择了关系比较密切的同学和朋友。这就意味着婚礼仪式上的重头嘉宾，主要来自杜垚爷爷辈、父母辈的老年人组合……为什么年轻人越来越不喜欢办婚礼，因为想要一场完全自主的婚礼实在太难。

何田田收到请柬的时候，正在茶水间冲泡咖啡，和她同龄的同学、朋友几乎都已经结婚，很久没有收到红色炸弹。伴随着轻快的音乐，两个人的婚纱照映入眼帘，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得很开心，丝毫没有强颜欢笑的僵硬感。能和另一半走入婚姻的殿堂，是多么幸福而喜悦的事。

何田田反复看了几遍，忍不住牵起嘴角微笑。她马上回了一条信息给陆宇飞，“一定参加。”

直到回复完信息，她才发现放在咖啡壶下面的杯子不见了。何田田立即转身，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看她的秦江。

秦江似乎来了有一会儿，饶有兴致地盯着她，“看什么这么认真？”

她的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收到了一边，而后他递给她一杯热牛奶，“刚做完手术没多久，少喝点咖啡。”

“谢谢。”可是对于何田田来说，喝咖啡就像吃饭、睡觉一样自然，是她生活习惯的一部分，一下子换成牛奶反而让她觉得突兀。

“不客气。”秦江微笑着走近她身边。茶水间正对着宽阔的整车发运停车场，数千辆整车已经在对面停放了一个星期，等待发往全国各地的经销商处进行销售。春节前是销量猛增的高峰期，给人一种制造业将要复苏的错觉。

上一次与她并肩而立看风景，已经是很多年前了。

“dave都回国了，你怎么没有跟着休假？”何田田问。dave十二月中旬就回美国过圣诞节了，这个时候秦江完全可以自由安排时间。

“休假是个好提议。”秦江转头看她，“可是有比工作更吸引我的东西。”

何田田不想知道比工作更吸引他的东西是什么。秦江是dave的助理，很多上传下达的指令都需要通过他才能完成。她既不想跟他走得太近，也不宜闹得太僵。年轻的时候，她总以为再见他必定是咬牙切齿一番才作罢，如今却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，肩并肩望向外面的世界。时间真是一剂良药，剪断了爱恨纠缠，也吹散了少年意气。

“他什么时候回来？”秦江忽然问。“他”指的是采购经理李涉，秦江知道他们直到现在还在一起，并且住在一起。

“后天回公司。”何田田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