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闭店休息的时候,杜垚赶紧把面膜打包发货。昨天睡得太晚,要不是每天“被贫穷叫醒”,她真想一觉睡到天昏地暗。
可是一想到赚钱,她的脑瓜又开始活跃了,直接冲到社区的菜市场,挑了三斤光滑又大个的鸡蛋搬回家里,回忆起小时候爸爸在家里煮茶叶蛋的场景。
茶叶蛋这东西最为简单上手,更加不是台湾独有,只要家里有电饭锅就成。先将洗净的鸡蛋放在白水中煮熟,取出后以凉水冷却,再逐个敲破蛋壳。然后将茶叶、盐、八角、茴香,酱油放入锅中,配制成卤料,再把鸡蛋回锅卤制。少则一两个小时,多则七八个小时。
不过杜垚喜欢两个小时就出锅,煮久了蛋黄容易老,不好吃。
父母从前在岩砂镇开饭馆的时候,五毛钱卖一个卤蛋,后面涨到七毛、八毛,甚至一块五两个。再后来一块一个,现在已经卖到两块一个了。要不是岩砂镇后来改名叫岩砂古镇,很多人慕名去旅游,父母辛苦一辈子,也付不起市区房的首付。
生鸡蛋的价格涨了一倍,熟鸡蛋的价格翻了四倍,也算不得贵。可房价翻了十倍还不止,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穷人越来越穷吧。
下午四点多,大张看见杜垚端着电饭锅下楼,吓得他一个激灵,瞬间掐了烟头。他这会儿还觉着耳朵隐隐作痛,难不成这女人要热汤淋表弟?
酷刑啊!
杜垚把电饭锅放在柜台上,掀了锅盖问:“两块钱一个茶叶蛋,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“我先尝尝。”大张捏着汤勺捞了个蛋,三下五除二剥了蛋壳,狼吞虎咽地吃了。
“相当不错!”大张赞不绝口,“简直得了姨夫的真传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杜垚竖起两根手指。“从这个月工资里扣两块。”
“小气。”大张已经洗净了手,开始揉面,“昨晚的事怎么没跟我说?”
和他说什么呢?昨晚她抓了跟踪狂,进了派出所,后来不了了之?
“姐,老实说,你是不是打算和飞哥旧情复燃?”
“旧什么情?复什么燃?”杜垚耸肩,“好马不吃回头草。”
杜垚刚说完话,就见回头草把崭新的两百块钱放在玻璃柜台上。昨晚被误认为跟踪狂就算了,大白天还来找她,难道是贼心不死,看她好骗?
都说国外的月亮比较圆,难道国外的妹子不够美。见过大世面的人了,来找她做什么?
杜垚把两百块钱收进腰包,笑着说:“你还得赔我……”
擀面杖三个字还没说出口,只见陆宇飞递了一根擀面杖给她。
有句话叫什么来着?我竟无言以对。
“有些事情想和你谈。”陆宇飞说。
“没看到我正忙着吗?”杜垚不想搭理他。
“需不需要帮忙?”陆宇飞又问。
杜垚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,确定他不是来搞笑的,“你会和面还是会烙饼?”
“都会。”陆宇飞说:“在国外留学的时候,我从刷盘子开始做。”
杜垚还以为当年的岩砂镇高考状元多么不可一世,还不是给别人打工端盘子,说起来她还是个老板呢!就这么一个绣枕头,她当初怎么就给他做了两年的饭?
大张盯着这两人看了半天,也没从四目相对之中看出什么火。飞哥从小话少,要不是垚姐当年死缠烂打、英勇献身,飞哥也不见得能看上她。飞哥出国之后,这女人失魂落魄了好一段时间,姨妈和姨夫一度担心她的身心受到伤害,每天轮流找她谈心。
反观垚姐现在满脑子是钱,也不知道是对男人不感兴趣,还是对男人不感兴趣了。尤其是她现在看飞哥的眼神,满是不加掩饰的嘲讽。
“你跟着他学和面。”杜垚语气挑衅。
大张从小就怕杜垚,表姐打起架来比男生还凶狠。可是他更怕飞哥,因为他身上有一种“近我身者不得好死”的气息。
店内本来就小,大张往墙角挪了挪,实在没有位置了。只见飞哥挽起衬衣袖子,麻利地洗了手,和在自家厨房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