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迁看了一眼手表,从他进屋到现在只有十五分钟。
这一幕恰好被黄榛子看在眼里。她记得上次采访曹迁的时候,他不过是大学毕业一年的newbie,以他所在汽车零部件厂商的行业薪资,在这个勉强算得上二线的城市,消费不起一只卡地亚的腕表。再联想到曹迁的座驾、加之谈吐气质,他绝对不是壕,而是妥妥的富二代。
壕和富二代有区别,壕总给人一种暴发户式的村气。以黄榛子独到的识人眼光,这个小富二代各方面的不错。
那么问题来了,杜垚你一个体户凭什么看不上人家?
杜垚也不知道黄榛子为什么咬牙切齿地盯着她,只是递了托盘过去,“榛子,帮我端一下牛奶。”
预热烤箱的间隙,杜垚把牛奶放进烤箱加热了一会,因为黄榛子喝凉牛奶会拉肚子。热好牛奶之后,她又把准备好的吐司放进去。吐司上撒了芝士,又码了西兰和培根,平躺在烤箱里不必翻身,上下火一百八十度,十分钟新鲜出炉,再端出来就是香甜的吐司小披萨。
其实杜垚以前管这东西叫切片面包,黄榛子一个劲纠正她说人家分明是toast,你叫切片面包一点也不洋气好吗!
于是杜垚就被黄榛子带偏了,假装自己很懂的样子。做饭也不叫做饭了,叫料理。就说现在烤个面包片吧,叫烘焙。杜垚本质上觉得这种行为有点装,可黄榛子微博的粉丝们就好这一口。
早饭上桌,黄榛子大叫一声“等一下”,立刻掏出手机拍照。
曹迁看了一眼,满满的一手机屏都是吐司,不由插嘴,“注意一下构图。”
“还懂构图?”黄榛子笑了笑,“平时玩单反啊?”
“偶尔。”
总之杜垚拍照只用过手机,大大咧咧把主题放在屏幕正中就好了。可是曹迁的想法比较多,一会把盘子排成斜线、一会c型、一会s型。但是餐桌距离窗户的位置比较远,自然光的效果不明显。
等到黄榛子拍完,曹迁又主动帮她修图,顺带说了一句,“我盗个图。”
杜垚喝了一口牛奶,还没来得及咽下去,就看到曹迁发朋友圈了。整个画面是明亮的白瓷盘、清爽的玻璃杯,以及芝士融化后、包裹着西兰的柔和视觉感。
配合一段矫情的文字:时隔三年,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。
杜垚一口牛奶卡在嗓子里,不上不下,你丫的以为我是卖南方黑芝麻糊吗……曹迁隔着黄榛子,抬头看了杜垚一眼,见她正在低头看手机。他想说什么,她都明白,可是她在假装不明白,或者说不想回应他。
“帅哥,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?”黄榛子突然问。
曹迁摇头,“没有。”
“双独哦。”黄榛子挤眉弄眼地给杜垚做口型,又转头问曹迁,“叔叔阿姨是做什么的?”
“我爸以前在建研院上班,后来自己出来单干了,我妈是大学老师。”
哦!多么完美的老一辈、中产阶级、知识分子、小康之家!
金、龟、婿哦,我的垚姐!
黄榛子恨不得化身杜垚的七大姑八大姨,当场拍板把小姑娘的婚事给定了,可是当事人的模样有些别扭。
曹迁一大清早上门,报着碰碰运气的态度,没想到还能吃到杜垚亲手做的早饭。因此在杜垚拒绝和他共度周末之后,他也不觉得沮丧。
沮丧的是黄榛子,她依依不舍地和曹迁再见,然后靠着门框问她,“垚姐,你到底在怕什么?”
“没怕什么?”
“你都不敢正眼看他。”黄榛子摇头叹息,“明明很帅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