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的她,长得并不算很漂亮,却俨然有一种小家碧玉的大家闺秀感,只是那样的脸应该配着一双杏眼就可以堪称完美了,老天爷却赐了她一双凤眼,虽然看起来也毫无违和感,可是在南宫沐晨心里,却留下了一种疑惑,一种总感觉有哪里说不上来的疑惑。
丧礼完毕之后,大将军王将倪月引到前厅,召集了将军府内的所有奴仆,以及南宫沐晨在内,郑重其事的宣布倪月本乃他一位莫逆之交的故友之女,因其父母在不久前双双暴毙,特被将军带回了府里,从此吃穿用度,皆与本府公子小姐无二。
大将军王指着南宫沐晨,“这是小儿南宫沐晨,比你大三岁,以后你可以管他叫哥哥。”
“沐晨哥哥!”那是倪月第一次叫他,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以后,南宫沐晨依旧能回忆起初遇时的这一幕,倪月的嗓音就如同百灵鸟般清脆的歌声,又如同清晨山间溪流的叮咚,一开口,就足以将自己的耳朵乃至五脏六腑通通灌醉。
“沐晨,这是倪月,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妹妹吗?以后你对她,就要像对你自己的嫡亲妹子一般好!”
“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,定当不负倪妹妹。”
话毕,南宫沐晨看见了倪月上扬的嘴角,她望着他,他亦望着她,两人的相视而笑仿佛自动忽略了满屋子跪拜着对接纳新小姐的热情。
这一年,倪月十四,南宫沐晨十七。
后来,倪月总是用她清脆的嗓音微笑着唤他沐晨哥哥,那种微笑,就好像一个天真无邪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。
而他,便是在那样的微笑中,逐渐将自己的一颗心给弄丢了。
自倪月到来之后,南宫沐晨每天按部就班的规律生活便多了一项:教她读书、识字。
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,南宫沐晨才知道,原来在倪月那张看起来知书达理的容颜下面,其实她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。
除了自己的名字,她几乎可以说是目不识丁,在丧礼上给南宫沐晨的大家闺秀印象,仅仅在她第一次将画了猪头的纸用细绳穿孔,然后挂到他头上以后,就彻底的颠覆了。
什么小家碧玉?什么大家闺秀?几天下来混熟了以后她俨然就是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。
而每一次闯祸以后,总是用她那双极其具有灵气的凤眼配上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,眨巴眨巴几下眼睛,泪水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,可她又极度的忍着坚决不让眼泪夺眶而出,就让别人想要对她的一切责怪都烟消云散了。
大概世间没有哪个男子会对那双眼睛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吧!南宫沐晨常常这样想着。
世间的女子都好像具备对任何一个男子撒娇的本事,只是有的人善于利用,而有的人却往往总会弄巧成拙。
比如皇宫里那一位公主。
第三章:公主驾到
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三月,是距离倪月来大将军王府的半年之后。
那一天,就和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样,一样的倪月照例在早饭以后围着将军府的园散步,一样的在散完步以后去书房学习。
两个月以前,大将军王给倪月找了个先生,中午这一趟书房之行,是南宫沐晨专门给她开的小灶,因为教授的先生不喜欢笨学生,而她,总会因为贪玩而不能及时完成他所布置的任务,常常导致手心挨板子。
“二子乘舟,泛泛其景。愿言思子,中心养养。二子乘舟,泛泛其逝。愿言思子,不瑕有害。这首诗是来自【诗经.风篇】是一首送别诗。”
南宫沐晨一边说着,一边将眼神转移到了倪月的身上,看着她一下子恍然大悟的点头,一副突然就了然于心的样子,不禁有些觉得好笑。
因为他已经料到,接下来,她那不点而朱的薄唇会吐出一句什么话了。
“那,然后呢?”
“噗!”果然,南宫沐晨没能及时憋住,还是笑了出来。
“然后?”
“就是说,这首诗都讲了什么?你说这是一首送别诗,他又是怎么个送别法?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