枝菱换上一套淡紫色的侍女服饰,随之转到装饰奢侈的锦绣玉阁台上。
“哐!”
像是瓷器狠狠砸到理石的碰撞声音。
辨别清楚方向,正是从这阁楼不远的某一处传出来的。
枝菱和雪秀不慌不忙地靠着左侧行走,刚走到第五根红柱的正屋前时。
里面忽然爬出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丫头挡住去路,泪水糊满双眼,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认错。
瞧她年纪左右不过十六,可怜巴巴,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,不晓得做错哪门子事惹的主子暴怒。
枝菱倒吸一口气,身为府里的丫鬟,无论之前生活多么欢快,进来后也要束缚成低微的仆从。
为一个陌生人卑躬屈膝不得自由,这一点,令她莫名不悦。
再走近,又发现丫头的额发间竟还藏着一道伤口,鲜血淋漓,触目惊心。
门槛边皆是碎散一地的骨瓷片。
枝菱揪着心一抖,眼看这局面显而易见是帮不上她了。
不过幸好出门前包袱里备下不少金创药,药性极好,或许给她敷一敷,额头还不至于留下伤疤。
“茶也端不好,怎么侍奉的?啊?太守府你当是来混吃喝的么?”
又一女子出来,咬牙切齿,怒不可偈,像是恨不得掀起一阵狂风暴雨。
她鬓角的步摇轻晃,金饰辉煌,衬得雍容华贵,唯独打扮再好也仍旧掩不住透着跋扈的气质。
熟悉的身影,熟悉的美貌。
枝菱心下一闪,这美貌女子不正是山庄那晚众人口中所提及的萧府千金嘛!!
那晚的千金小姐端庄优雅,和蔼大方。
与现眼前这睚眦必较的女子相比起来活脱脱是天壤之别。
甚至比慕容洛依还要狠辣,好歹慕容洛依未曾随意动手打人啊。
空负美貌却毫无内涵,这份性情着实让人欣赏不起。
雪秀既经过此地,又身为府中管家,丫鬟犯错定是要牵扯到部分管教不力的责任的。
况且夫人脾气暴躁,小姐想必自幼受宠耳濡目染,脾性也极易暴怒。
她跟在夫人,待在府中多年,这种事怕是司空见惯,肯定知晓如何处理妥当。
雪秀畏惧小姐降罪,上前下手极重抽了丫鬟几个耳光,厉声警告:“下次若再惹主子生气,可就不是这般轻罚了,还不滚下去。”
丫鬟的脸蛋红肿异常,委屈的泪流涟涟,慌慌张张一瘸一拐退了下去。
“大小姐仔细气坏了身子。都是奴婢挑选丫鬟一时疏漏,竟挑了如此愚笨的丫头服侍您,但请小姐恕罪。”
雪秀严肃着脸跪下来,枝菱跟着顺便也跪下来。
“罢了。”小姐冷道。
许是嗓子吼的些累,转身回屋坐下重新倒杯茶润润喉。
目光触到枝菱略微顿了顿,想来大概认出她来。
“咦?你不是紫荆山庄的丫头么?怎么?如今想换个大户人家待一待图新鲜么?”她嘴角扯了抹淡笑,“怪不得府里的丫头越发蠢钝,大约挑到身边侍奉的皆是穷乡僻野没见过世面出来讨生活的,思来这错也全不在雪秀你呀!”
枝菱不禁把气搁在心里咬牙切齿。才入府,就遇到对难伺候加暴脾气的母女。
落在平常,拌嘴玩笑话听听也就罢了,若要羞辱定不可轻饶,它日务必讨回。
雪秀看了枝菱一眼,干干笑道:“小姐所言甚是,呃……不过这丫头不会在主子身边伺候,已经安排好跟着洗衣嬷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