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七七还在长身子,要多吃点才好。”启说着就想将自己碗里的粥倒到张柒的碗里。
张柒忙拿起碗避开,脑子里的理由还没有完全想好就脱口而出,“我饿了好久,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东西,你喝罢。”
说完又是困惑,久饿不可暴食,这话是谁教自己的,脑海中似乎展开了一卷书,那字迹陌生又熟悉。
但是这粥实在是不好喝,十分粗糙难以下咽。
启看了她一眼,见她眼中并无半点贪婪亦或是勉强的神色,有的只是疑惑茫然,几不可查的摇摇头,抬手自己手里的粥喝了。
张柒勉强保持清醒喝完了粥就将这碗拿出去洗了。
洗碗的时候看了一眼正屋的方向,那边也已经在造饭了,却没有人过来过问一声他们的晚饭,这不像是对待家人。
正这样想着,就见一个三十多的妇人,也就是启的母亲晓走过来了,“这么早就吃过了。”
张柒点了点头。
就见晓拿起装着米的罐子,“正好家里没有米了,你这里还有,我拿走了。”
张柒大惊,这拿走了他们明天早上吃什么?
她看到晓那边还有很多蔬菜蔓青菽什么的,他们可就只有这点米了,就要扑上去拿回来,“不行,就这一点米了,拿走了明天早上吃什么!”
晓没料到她会反抗,冷不防被她抓住了陶罐,“作死,你家里没教你什么是孝道吗?放开!”
晓一手抓着陶罐,一手拎着七试图将她分开。
然而对于张柒来说,挨饿的记忆实在是太过痛苦,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一点粮食,伸手踢叫,眼看着就要和晓撕扯起来。
“七,进来。”启在屋中听到了动静,立即出声叫住她。
启这声虽然听不出什么情绪,但张柒想着自己日后还是要和他相处,还是要听他的话,只得松了手,至于吃的,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了。
晓推了她一把哼了一声道,“既然来了就好好干活照顾启,不要给我整别的什么幺蛾子。”拿着罐子冲着启道,“给我好好管教管教,要是不懂事就给退回去,我们这样的人家,别人都抢着来。”
张柒跌坐在地,只觉得十分的无助,记忆中,刚刚那一顿是自己第一次吃到只有粝米的粥,她原本以为日后的日子不会很艰难。
因为这粝米粥虽然不好喝,却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经常吃的食物。
这粝米是粟舂一遍筛去米糠后的米,而这粟虽然可以说是主粮,但是对于农人来说种它是因为官府规定要用它来交赋税的,一般人家田地里的收藏交了赋税后就没多少粟了。
所以平常都是吃蔓青菜蔬和菽这类。
但现在这晓强势的将米拿走了,而他们并没有别的什么吃食,可启丝毫不反对,她不由得为自己和他未来的生活赶到深深的担忧。
原本还以为启虽然受伤不能行动,但是这家人至少会帮衬着点。
“七。”这时里面的启久不见张柒进屋,不由得再唤了一声,“进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