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以卿无言以对,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
阁楼外,有几个汉子拖拽着个年轻的女孩儿,那女孩儿哭声淹没在欢场的笑语声中,可要说是人贩子吧,又不太像,你见哪个人贩子大庭广众之下偷人的?
“诶?那是做什么?”
阿小顺着顾以卿的视线看去,了然道,“呀,那几个汉子定是那女子的家中父辈了,他们这是要将那女子去嫁给大头兵做媳妇儿。”见顾以卿茫然,阿小跟说故事似得将那皇帝的旨意一股脑的说给了顾以卿听。
顾以卿这才想起来,朝廷却有下达关于士兵成婚的此类旨意。
只是,“为何那女子这般不情愿,竟然哭哭啼啼的?”
“还不是怕嫁过去守寡,这年头眼看着就要打仗,何况,那些大头兵又粗俗不堪,哪个女子愿意嫁过去,要我就宁愿嫁给拿笔写字的书生,那多好。”阿小颇为向往的说道。
大梁向来重文轻武,可这都到了国家风雨飘摇的时候了,竟还如此,真是没救了。
顾以卿不以为然,倒是觉得当兵打仗的要更为可靠。若是都如张显那般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即使长得貌若潘安也是个黑心肝的。
一恍然,她脑子里出现她清醒那日见到的那个人,深邃的轮廓,宽厚的体魄,说话也中气十足,一看就是个能给人安全感的人。可比那些文质彬彬所谓的书生公子强了许多。
第二日清早,齐妈妈便又来了顾以卿这月仙楼独一份儿的卧房里。
“卿卿姑娘,大喜了,大喜了……”
却道是,月仙楼纵使有多少瑰丽的标签,楼里的姑娘多么精贵多么一掷千金,说到底也是个楼姐儿。这楼总也是个风月场所,于夜间开放,却从来一大清早再是安静不过,哪知道苏木失眠了半宿竟是又被这妈妈喊醒了。
又得阿小一番收拾,顾以卿坐在了梳妆台前,吩咐了阿小前去开门。
那齐妈妈一进屋便直冲着梳妆台走,仿佛知道顾以卿在哪儿坐着。见她娇滴滴一身软肉,泼墨般的青丝一缕缕垂下映衬着如玉的肌肤格外的白皙,清丽的一张小脸还带着贪睡的红润,小小的一张嘴儿红艳艳地引人来尝,这如何叫齐妈妈不欣喜。
“大喜啊,卿卿姑娘……”齐妈妈又是一声长音。
顾以卿吩咐着阿小给她绾发,待插上一支明晃晃的珍珠簪子固住了头发,这才转过身来。
“什么好事儿,值得妈妈这一清早就过来,阿小还不快些给妈妈上茶。”阿小听话的出去,留下顾以卿和齐妈妈二人。
齐妈妈却并不因顾以卿的怠慢而生恼,反而因着顾以卿漫不经心却又极有条理的做派而高看一眼。
阿小上了茶,齐妈妈喝上一口,解了渴,才缓缓说道,“姑娘知道是什么喜事,我昨儿个便给洛大家下了帖子,哪知竟然今日便回了帖,邀姑娘前去,这可是姑娘的造化呀,若入了洛大家的眼,那‘魁’的名号定逃不过姑娘的掌心了。”
“哦?妈妈缘何这般说?”顾以卿初来咋道,确实不认识洛大家何所人也。按道理说,这齐妈妈应当是给她找个研习闺房之乐的师父才是,怎么又说那人是“大家”,要知道“大家”这个名号可是不容易得到的,那可得御笔亲封。
“可不是‘大家’,那洛大家不仅是第一届魁,还得了当今圣上赐名,是咱们欢场女子中的头一份了,她往常少见人,我几番去了帖子都杳无音信,偏就这回提了姑娘,那洛大家便要见了,可见是姑娘入了那洛大家的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