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奴领着齐大夫出去,曲侯爷望着薛芷晴良久,叹了一口气,道:
“昊儿,你是我亲外甥,可舅父不是你外祖父,虽承袭了侯爵之位,但手无实权,护不得你多时,以后你这荒诞的性子,还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!”
“……”
这偌大的院子连个服侍的下人也没有,外面更弥漫着重重杀气,还要“他”如何好自为之?
薛芷晴内心很狂躁。
曲侯爷见她不说话,犹豫了一会,又道:“皇贵妃是郡主姨母,她……你既然死而复生,养好了伤后,便入宫请个罪,向皇上求娶了郡主吧!”
薛芷晴惊恐的睁大眼,请罪?求娶?什么鬼?
“为何?”
曲侯爷眼中透出一抹怒意,却又生生压下来,语气冷冷的道:
“郡主母家虽不济,但她背后有皇贵妃、慕容家,好歹也是从小养在宫里的,与公主齐贵的郡主身份,你轻薄了她,难不成想她污着名声,一根白绫吊死殉节?”
“她若死了,皇贵妃、慕容家、阑王更加不可能放过你,这候府最后一点富贵也因你败光!”
原主做的孽啊!
外面的杀气是那郡主派来的?
薛芷晴无语了,喉结上下哽了一会,“本皇子愿意娶,那郡主愿意嫁吗?”
曲侯爷愣着眼看他好一会没做声,
看这舅父侯爷的表情,薛芷晴顿时明白娶和不娶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。
堪比公主的郡主之尊,怎会看上“他”这个人人嫌弃的废物?可又污了人家的名声……
“舅父也深知那郡主绝不会嫁给我吧?”薛芷晴无奈的笑,“恐怕我就算如愿求娶了郡主,郡主宁愿一根白绫吊死了也不会与我入了侯府寄人篱下。”
寄人篱下?
这侯府哪是他寄人篱下的地方?这是牢,困住他们曲家所有人的牢。
曲侯爷诧异又愤怒,他故意说这个词是暗示他们亏待了他吗?可他应该知足了,他们不将他千刀万剐的虐待,已经够仁慈了。
薛芷晴稍稍解读了侯爷的表情,见他愠怒不语,便接着道:“舅父是恼我这次要将侯府拖累个干净?万劫不复?”
“……”
曲侯爷闭口沉默,她轻笑一声移开视线,看着自己修长的大手,搓了搓指尖,上面有些粗粝的薄茧,略做思考后,猜测的道:
“郡主曾许了人家,所以那人心头不顺,必然来找候府麻烦,而皇……而父皇得知我将死,便开始对我不闻不问,想来我的富贵安康与否不重要,可生死却是牵系着侯府,侯府因我而累,却也因我而继续存在。”
曲侯爷心头一震,竟是反驳不了她。原先巴望着“他”死个干净,现在听她这么说,背上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。
当年皇上收曲阳候府的兵权时,父亲因常年战场厮杀身子破败,又垂垂老矣,无力抵抗,却铤而走险将两千亲兵风影卫派去西北,导致全军覆没,皇上龙颜大怒,最终还是念着那人的情意,留了曲阳候府。
若是那人的孩子真死了,皇上没了念想,这曲阳候府会如何?结果不言而喻。
薛芷晴笑了,她果真是猜对了。
“嘿,我会想法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