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还在下着,房间的门和窗被风吹得半开半掩,屋内的一切,瞒不过众人的眼睛。
若问亲眼看到无欢亲手把自己深爱的女子、把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当作筹码送给了别的男人;他亲眼看着她被人摧残却无能为力。他知道无欢冷漠,却没想到他已经冷漠到了如此不可理喻的地步。
他差一点就冲了进去,却在抬起脚步的那一刻被无欢拦住了。
“这件事,你不能管,也管不了。别做傻事,跟我来。”无欢的一句话,一个不可抗拒的眼神,若问就不得不低下了头。对于无欢,他向来只有顺从。
无欢的房间就在隔壁,墙上还挂着那副她送给他的画,那个他曾经小心呵护的女子此刻正被他推进了深渊备受折磨、任人宰割,那画中所蕴含的情意顿时尽显讽刺。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若问终于忍不住质问他。
“你可知她是谁?”无欢反问,眼睛还盯在那副画上。
“我只知道她心里在乎你,你是她最信任的人。不管她是谁,一个这么爱你的人对你又能有什么威胁?”从救下她的那天起,他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女子。
“慕——容——情。”无欢刻意拉长了语调。
“什么?这,怎么可能!”若问自然也是知道那个人的,只是她和眼前这个天真无邪、弱不禁风的若溪,实在是相差太多了,“传闻中慕容情武功超凡、美若天仙、自命不凡,心思深沉且足智多谋,堂堂星辰副帮主,千金之躯,怎么会……”
“随你怎么想。”无欢耸耸肩,一脸不在意,似是默认了。
“若问,我早就提醒过你,她不简单,你为什么还是把控不住呢?以你的身份,你本不该对任何人动情的。即使动了情,天下女子众多,你却偏偏喜欢上最不能、也最不应该喜欢的那个。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,这事我不会追究,你好自为之。”
“我只是觉得那个地方、那个时间有些巧合而已。而且,你该看得出,她当时身上大部分都是鞭伤,用鞭的人纵然不少,但是那出手的力度和准度,江湖上又能有几个人?至于,救她,也不过是因为那时候她对我已无任何威胁,遇到我,也许她真的命不该绝。”
“若溪,我带你走,我现在就带你走!”若问管不了那么多了,看到她现在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,他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带她走,哪怕拼了一条命,也不能让她再留在这里。
若问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悲痛,拉过被子将她整个人盖好,紧紧地抱着她,希望能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。
刚踏出房门,他回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若问,失望地摇了摇头:“你若想去看她,便去吧,我会吩咐下去不让人靠近这里。大哥那边,你也不必担心。但是,有句话我要提醒你——休想带走她。你该知道,你们走不出去这座院子。”
只是,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,真的好吗?
“嗯,就在昨天,离振天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。”离振天三个字说得是那么清楚,她心里的恨,已经不是咬牙切齿所能形容的了。
“若问。”感觉到了他手臂上的力度,她这才发现真的关心自己的人到底是谁,“你放心,哪怕只剩一口气,我也会活下去;哪怕活得再不堪,我也不会放弃的。终有一天,我会让欠我的人,加倍还给我。”有仇必报,这才是她。昨天她也许还想过一死以求解脱;而现在,一无所有的她只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。
“若问,是你啊。我没事,你放心。”每一个字,说得都是那么艰难。
“是我,我是若问。”若问顾不了那么多了,只要她还活着,他就安心了。
“慕容姑娘……”若问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,不管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,他将她抱得更紧了。
“是不是在你决定救她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一切?”若问只觉得眼前这个人,心思重的有些可怕,从开始就是一场局,伤她、救她,原来他走的每一步,都精心地算计过。
她的手,好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