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的治疗安排临时取消——因为我醒得太晚,再治疗会耽误去观星台的计划。
尽管从某种程度来说,治疗并没有中断。
去观星台的路上,我又一次昏沉入睡。
醒来已是黄昏。
观星台入口处,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如雕塑一般伫立。
斗篷本就是十分出挑的服饰;奇怪的是,穿在这人身上竟毫无违和感。
“这位是真正的神棍。”安琪轻声在我耳边道,“我爸跟他比起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。”
“……说话注意点。”安琪爸爸用一种不忍苛责的无奈语气纠正他,“我怎么跟你说的?”
安琪的眼神即刻变得晦暗,低头不再言语。
靠近的过程中,我暗暗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。他身型修长而枯瘦,面如死灰,唯一双深邃的眼睛炽如炭火。
“迟到了三分十七秒。”他轻声摞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责怪。
紧接着他便转过身,将自己的瞳孔对准入口处的虹膜扫描仪。
一阵冷风扑面而来。我们跟在男人身后,走进一条与上次观星不同的通道。
我们首先来到一间完全密闭的,庞大的激光操控室。安琪爸爸开始鼓捣一座座精密而宏伟的仪器。
男人一言不发,兀自打开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金属门,双手背过身后。
“走了,我们去观星台,不要在这里碍着。”安琪拽着我就出了这扇门。
自始至终,男人对我和安琪都视而不见——他甚至连自己姓什么都没有提起。
我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加傲慢寡淡的人。
安琪带着我在盘丝洞般的廊道里兜兜转转,我们终于来到空旷的观星台。
彼时天已黑彻。安琪爸爸还在调整激光射线。
夜空中一道过分耀眼刺目的青白光束直冲云霄,探测着它的猎物。
我和安琪轮番透过望远镜跟随激光束的扫射,看到无数观怪陆离的星际活动。
不久后,安琪发出一声惊艳的轻叹,接将望远镜让给了我:“他们定位好了。”
肉眼观察到的引力透镜现象,比最奇炫的海市蜃楼还要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