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琪托着我的胳膊扶我起来。
我双腿膝盖上两块吓人的淤紫,站得不稳,弓着腰几乎攀在他身上。
我试着站直身体,安琪又紧紧抱住了我。
水流冲在我们两人身上;我突然觉得累,把头靠在他肩上。
不一会儿,宿舍的灯就熄了。
卫生间又只剩我们两个,伴着哗啦啦的淋浴水声。
“康榕,我做不到……”安琪在我耳边吐着凉凉的气,“我就是做不到。”
“做不到什么?”我的手环着安琪的腰;我们的心脏几乎贴着。
我也不想问他突然闯进来做什么。
我想就这么抱着他。
安琪没有再开口,我也沉默。
我听见巡夜的阿姨走近的脚步声,看见摇摇晃晃的手电筒光线。
“这么晚了还洗澡?快点结束,别吵到其他同学了!”
随即她又问:“几号床的?”
我还没开口,安琪就报了他的床铺号。
我无言。只把他抱得更紧了。
过了一会儿,我开口:“好了安琪,你放放,我还没冲干净,等一下阿姨又来找我们麻烦了。”
“怕什么?麻烦也是我一个人的。”安琪放开我,就着水抹着我的背,“你现在是伤患,我帮你。”
“走开走开,摔个跤就当我残废了?”膝盖上最初的疼痛已经淡去。我没那么弱不禁风。
“都是男生,你怕什么?”安琪轻声浅笑,语气温柔,“你放心,我不吃你豆腐。”
我全程发窘,直到水流停下。
安琪帮我开了门,等我穿上睡衣,要扶我回去。“睡我床吧,你这样去不了上铺。”
“你够了,我就摔了一下,没有摔断腿。”我白了他一眼——可惜光线太黑,他看不见。
这是月考之后的第一天,大家都较之前松懈不少;宿舍里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聊天声、啃夜宵声、游戏播放器声、翻书声。
我一瘸一拐地踱到床边,准备上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