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看出我的茫然,安琪也就不再跟我过不去。他轻描淡写:“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?三年前喜欢得不得了,就纹上了。”
其实我想问的,是为什么他偏偏要文那样的月牙。可他避重就轻,我也就不再追问。
我们吃的都是些家常菜。上菜后,他看着我把葱、蒜末、芹菜、香菜等等佐料剔得干干净净,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地摆在空盘子里,下巴再也合不上了。
安琪做了个抱拳的姿势:“在下对康美人的餐桌风范早已有所耳闻,今日一见,果然非同凡响。在下佩服,佩服。”
我囧了又囧。
我用一张纸巾盖住那个盘子:“让你倒胃口了吧?”我看了看他快扫完的饭碗,“不够倒胃口我们就叫份鱼,我保证你三天吃不下饭。”
安琪又添了一碗饭,又一次说:“康榕,你真有趣。”
结账的时候,我坚持买单。安琪请我唱歌,我请他吃饭很正常;我不想欠他人情。
安琪也不跟我犟,只说要送我回家。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家在哪儿,于是拒绝。
安琪又问:“你难道是外星人派来的间谍?其实你住在地下基地,每次回去都要汇报我们人类的愚蠢行为,准备哪天侵占地球是吧?”
“是。”我被他的脑洞逗乐,对上他的双眼,“你要是跟来,就会被我们星族的卫士用伽马射线秒杀。”
安琪眨眨眼,夸张地捂住胸口倒退两步,做吐血状:“啊!好强烈的伽马射线!我死了!”
我又捶一下他的肩:“我公交车来了,再见。”
“真不要我送?”安琪又几分关切。
我白他一眼:“滚,我又不是小女生。”
安琪嘴角上扬:“哼!你是女生还拒绝得了我?”
“少臭美了,女生碰到你这样的色狼都巴不得绕道。”
“嘿嘿,那我就做一回色狼……”安琪眯起眼靠近。
公交车靠站停下。我一手拍了拍安琪的肩,另一手摸出两枚硬币,准备上车。
“再见。”安琪挥挥手。
没有人这样在站牌对我挥过手——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。
挥手的动作似乎矫情了点;我有些尴尬,只透过车窗,看着安琪的身影在夜色里越来越远。
嘴唇上隐约还有些凉凉的触感和薄薄的烟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