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简修只看到最上面一张白纸上几个工整的字,岑昔的字与他平日里所见的不一样,十分怪异,不在意笔锋、书写的顺序看上去也十分别扭,整张纸里都透着一种尴尬与别扭,倒是几个偶尔冒出来的简化字更加的熟练。
可即使是这样,女子的字却还是工整,又细又小,一笔一划,整张纸即使密密麻麻,也透着一种莫名的和谐。
北昌气象监测及农业水利初步实施方案?
“对,殿下,就是方案,等我们回北昌,着手的气象监测系统,昔曾问过令仪闻生,如今各郡县的司晨的主要职责是预报天象,可到各郡县不到一年,就变成了以观星象历时、推演吉日为主,预测天气功能不断弱化。”
赫连简修眉头微皱,司天阁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观察天文,推算历法,属官也以天文、算历、三式、测验、漏刻、阴阳管勾、押宿、司辰为主,推算局、测验局、漏刻局更是沈禄沈大人的门生,更是占据司天阁主力。
“殿下,气象观测的建立,不是简单地观测风云走向,云层厚薄、朝阳、夕照、星空等来推算,而是在数据的帮助下,推算出风雨来临的时间,就和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一般,四季都有规律可循,天象也同样如此,将每个地域的降雨、风暴都是有规律可循的,几年内降雨的次数、多少、湖泊分布情况以数字的形式展现,那么气候也会如四季一样,有规律可循。既有规律可循,以此调整北昌的农业分布,根据湖泊分布及地势高低,逐步完成水利灌溉,如此一来,就算是遇到旱季,北昌也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旱灾带来的影响。”
岑昔一口气说完,见自个国主已经完全懵了的神情,于是再次开口。
“殿下,昔这份方案里已经详细地列出了初步的方案,昔以启照城为例,细细地规给出了河流走向与农田水利系统的初步规划。”
“这折子,本王稍后再看。”赫连简修翻了几页,顿时被岑昔所说的吸引,可即使如此,心思烦躁的赫连简修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,而是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。
“可还有别的?”赫连简修开口,难道除了这风云监测,就没有别的么?
岑昔一愣,别的,于是岑昔下一刻一低头,郑重地一鞠躬。
“今日昔的弟弟伤了舒大人、阁老和沈大人,还请殿下责罚。”岑昔说着,躬身未起,赫连简修生气是应该的,连她也生气,可怎么说,微之是她的弟弟,她不愿事态升级。
“那舒大人——”赫连简修开口,谁管这场闹架,就算是那谷浑国世子再过分,只怕北昌也不会与谷浑去计较这些,那是出了名的不敢惹的国家。
“舒大人怎么了?”岑昔顿时焦急脱口而出,心想坏了,以微之那没轻没重的性子,舒一澄想来是一介书生,这一顿打不清。
赫连简修眼眸一深,这么关心舒一澄的伤势?他还真没看出来,舒一澄潜心气象,还真是“志同道合”。
“殿下,昔的弟弟手中有御手,医术十分高明,还请殿下允许,让御手去瞧一瞧舒大人的伤势。”岑昔见赫连简修神情,心想肯定是打重了,顿时脸色一正飞快说道。
“昔的意思,是本王手中的医术不行了?”赫连简修闻言,顿时冲口而出,岑昔一愣,她不是这个意思。
“放心,他死不了——”赫连简修鼻音嗔重,岑昔又摸不着头脑了,怎么感觉自个国主怎么对舒一澄有敌意?
“既如此,昔告退——”岑昔说着就要告退,直觉告诉她,这几日殿下心神不定,阴晴不定,显然是患得患失,还是少惹为妙。
“慢着——”听见没事,就要溜,果真是……没良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