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一早,大荆的官船从原先的三十余艘变成了二十六艘,余下的四艘已经损坏无法再出海。
这二十六艘船齐齐地从岛屿出发,继续朝着南方而去。
这一趟水域,行的是当日先圣女出使北昌之路,北昌海域只剩下五天的路程,紧接着在大荆海域航行十二天,便能够到达大荆都城。
上午一个时辰应该是司天学院的课程,只是,舒大人身体抱恙,因此,各自回舱温习。岑昔便将当日从那艘铁船上拖回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拼凑着。
堆在岑昔面前的铁碎片每一个只有拇指大小,每一片都打磨的十分精细,岑昔不禁感叹制作之人实在技艺高超,只是,这每一个铁片上都闪着蓝湛湛的光芒,淬了剧毒,因此,岑昔触碰地十分小心谨慎。
“岑昔——”门外一阵高声喧哗,令仪等一众司天阁的人得了这半天假日,又成群没事干,于是相约前来。
“岑姑娘,你可知道,昨日我们舒大人发了一通好大的火。”令仪一见岑昔,跟着就说,却见一旁少年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袖子。
“被骂很荣光是么?还有脸说出来。”少年脸色愧汗,也只有令仪这小子被骂了还到处宣扬。
“哦,为何?”岑昔一愣,舒大人一向温和谦礼,在她的印象里怎么会无辜骂人,“定是你们犯了错,舒大人这才责骂你们了。”
这些少年与岑昔年岁相当,原本便是北昌富家子弟中的佼佼者,因自小进入司天学院,未曾接触官场之中,性子也洒脱随性。
“可不是,令仪这小子在舒大人讲课之时,悄悄画着那象天仪,又怎么怪大人责骂。”闻天不满地看了一眼令仪,“说不定,舒大人就是被你气病的。”
“你胡说,舒大人明明是被阁老责罚,挨了规罚——”令仪顿时不满……
众人一愣,岑昔也看向令仪,舒大人这样的人,就如那太子一般,在所有人的印象中,恪守礼节,是从不会犯错的人。
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岑昔问道,规罚是阁老门下对犯错弟子的惩戒,一旦用了规罚,就说明舒大人真的犯错了,而且犯得还不小。
“我等也不甚清楚。”令仪有些疑惑地摇头,那神情却真是不知道,只怕除了阁老与舒大人,再无其他人知道。
“好了,好了,难得轻松半天,我们别耽误了正事——”闻天立刻飞快地说道。
“岑昔,我们几人商量了许久,觉得这象天仪还可以改进——”跟着令仪打开厚厚的一卷纸,上面工整地画着那副象天仪的图形,下面几张,则是被拆解开的零件图形。
于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而来,岑昔见众人一脸求知的神情,只得加入他们的讨论中。
而此时,岑昔所在的副船之上,一条黑影已经悄无声息地飘向岑昔的寝舱,如入无人之地,就在黑影抵上寝舱大门,另一条身影随影而来,似乎更快一步,挡住了来人的去路。
苏炙眉头微皱,本来走这一趟是太子吩咐,他就满肚子不乐意,如今却棋逢对手,不由眉头一挑,剑已出鞘。
而面前男子毫不退弱,一掌已经劈向苏炙门面,苏炙的剑根本来不及拔出,只得先行抵挡。
武乙,岑微之身边侍卫,以诡煞著称,在鬼哭之林中,却因这诡煞气息比常人更加难以寻找,只有世子没有放弃,硬是从淤泥之中给拖了出来,将养了三个月,才恢复了。
武乙被世子点名放在岑昔的身旁,防的就是苏炙这样来去自如之人。况且武乙有种呆气,自打岑微之救了他,他便只听岑微之一人的,且不分善恶好坏,与弗陵不同,一心想着规劝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