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岑昔——”正当岑昔要查看人物属性,众人却愣愣地看着被围在中央的岑昔,都在等在她的回答。
可是岑昔却在众目睽睽之下,发呆了——
是的,发呆了,顺水暗暗地扯了扯岑昔身上的孝麻,随即上前一步。
“韦大人,如今岑家巫师大人还未入土,这边着实——”
“顺水,这是上头的指令,岂容你说去不去。”韦郡守未开口,一旁的县正大人倒是一急,着急地朝顺水与岑昔使劲着眼色,虽为斥责,却暗地里生怕两人惹恼了郡守。
岑昔收回思绪,眼看着情况,这一群人,直接来寻人,只怕是非去不可了。
岑昔上前一步,白色孝麻宽袍大袖,青翠色裙摆只露出脚下一截,如清莲划过水面,此时秀娥长眉弯下,孝麻下露出血渍浸湿的的额头,那伤口只草草处理,如今也十分触目惊心。
女子的神色却十分平静,一如那静水之莲,让眼前人恍惚觉得,翠竹、小院,岁月静好。
“大人万安,郡守有命,小女不敢不从。想必各位大人传小女此去,也定是有事用得着小女。但如今小女一心扑在家父的入土之事上,若家父不能入土为安,只怕一死也难抵心中悲痛,自然不能尽力为大人们所用。如今,恳请各位大人先让小女将家父入土为安。”
“岑家娘子,你万万不能再想不开啊——”岑昔话声一落,立刻传来满院子村民的惊慌之声,那额头染血的孝麻也似乎正诉说着先前发生了什么。
岑昔这段话大有岑父不入土为安,只怕他们硬将她拖去,也解决不了事情,反而又会寻死之态。明明是胁迫,却语气平实,一股羸弱无状、恳求之态、不卑不吭,倒让四周众人一愣,岑家娘子如何变得如此镇静不惧,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。
韦郡守眉头一皱,正要开口训斥,却见身旁之人身形一动,立刻避开身,让出一段距离,果然见身旁一身锦袍之人,目光落在岑昔身上,又看了一眼正在院内的棺木。
“岑家娘子,本官是司天学院司晨,尽孝为儿女之本份,你且安心安葬了岑父,我们等候片刻也可——”男子一身褐色官袍,岑昔因先前被系统分心,只是隐隐注意到此人应该是个大官,如今见男子虽一身褐色锦袍,年纪却十分轻的,约莫二十余岁模样,背脊挺拔、目光澄清,不似尖嘴鼠目之人。
“多谢大人——”岑昔心下立刻松了一口气,只听到系统叮咚一声:恭喜人物完成劝说任务,获得碧羽玉佩一枚。
岑昔内心小小激动,恨不得立刻打开看一看,可是如今却根本没有机会,岑昔一弯福,朝着一旁的顺水与三婶点了点头,送葬的队伍缓缓地开始行进。
满地白色纸钱飘洒,一旁兼有官差夹道,岑父的这场葬礼接下来倒也齐整,岑昔跟在棺木之后,神色悲痛,白袍之下的身影羸弱娇小,那哭咽之声并不似寻常哭葬,将那岑父生平之好尽数哭数着出来,那娇小身影只咽呜悲痛,那颤抖的双肩真真实实抖碎了悲伤,往日的点滴从岑昔的脑海中如泪划过,如欲断魂,呜咽之声悲缓轮长。
岑父与其他的启照城村民一样,是想带着岑昔在这启照城过一辈子的。一生为人胆小谨慎,拉扯着一双儿女,为父为母,只不过弟弟微之的失踪已经让岑父失了半条命,如今被郡守抓了去,一惊一吓,那二十板子十足了要了只有半条命的岑父。
岑父的葬礼能简即简,匆匆的入了土,岑昔回家,脱了那一身孝麻,便神色平静地跟着官差们走了。
岑昔不知,这一路官差巴巴地寻了她去,究竟是为了何事。京官在启照城,岑昔是知道的,岑父被冤死,听顺水说,是为了出海的天气分辨,加上前来的那位司晨问岑昔可知风云走向。
岑昔猜,这一去,只怕与岑父一般,大约又是某人的替罪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