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之后,凤枫华才从薄言的怀中退开。
她的脸上再不见方才的半分脆弱,仿佛一切不过是薄言的一场幻觉。
并没有跟薄言说关于内卫的事情,这一夜,躺在薄言怀里,凤枫华睡得并不安稳。
第二日,天未亮,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薄言亦是一夜不曾合眼。
凤枫华刚起身,他便也坐了起来。
下床,穿好衣服,整理了一下衣襟,薄言道:“如今雪停了,灾情应该也已经要报上去了,我这几天大约会很忙……”
“嗯。”凤枫华点了点头,“等雪稍微化掉一些,我就会带筝儿去山庄了。”
薄言理好衣襟,上前一步,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柔软的发丝中,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:“我走了。”
“好。”凤枫华点了点头,视线转向窗外仍旧漆黑的天色。
她也知道,他这一整夜被她折腾的并不曾好眠,却不知该说什么,只静静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。
薄言有什么身份,他在大秦的朝廷中又担当着什么样的职权,凤枫华猜不到。
她也曾调查过,却是一无所获。
这男人的身份太过隐秘。
可是在她面前,他却又好像从来没有过隐瞒的。
似乎他不说那些,只是因为,她不曾问过。
摇了摇头,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,凤枫华却并不曾下床,只静静地抱着被子,靠坐在床角,然后看着窗外的漆黑一点点的被光明驱散。
从床上爬起来,换好衣服,凤枫华难得地起了个大早。
鸢鸾和寒舞已经在院子里忙碌开了。
前些日子连日的大雪在琼宇阁中早已看不见踪迹,唯有空气偶然传来的一丝透骨凉风,才叫人心神都不由一颤,忆起那一场连日的大雪。
整个潋阳城好似都沉浸在了这一片洁白之下。
院子里的梨并不曾凋谢,仍旧不紧不慢地飘落着瓣。
这场大雪,似乎对它们并没有什么影响。
“小姐……”莺歌和灵犀是今日清晨的时候回来的。
见到凤枫华,莺歌便跑了过来,神神秘秘地凑到凤枫华的耳边,“小姐,欣婷郡主的脸毁了。”
凤枫华掀了掀眼皮,兀自在火炉边坐下,接过鸢鸾递过来的茶水:“怎么回事?”
莺歌连忙也凑了过来,一双眼睛闪闪发亮:“嗨!那天白大人要抓她的时候,她不是得罪了衙役么!那些衙役哪里是好惹的,也不跟狱吏说明她的身份,只说是打了凤府的人。咱们凤府岂是那么好欺负的!那些狱吏当然要卖我们一个好儿了。当即就把人关进了十几人的大牢房里。她自己嘴欠,一进去就得罪了人。哈!这不就被打了么?脸也被划伤了。侯爷听说这事儿,今儿一早就去找白大人呢!可白大人说,牢狱里的事情,都归狱吏管,他还有事儿,压根就没给侯爷面子。侯爷只能给狱吏塞了钱,表明了身份,那些狱吏这才将人挪到了单人牢房里呢!”
“楚王没出面?”皇甫楚不是打着要娶祁欣婷的主意么?这个时候不就是献殷勤的绝佳时机么?
莺歌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凤枫华轻抿了一口茶水,陷入了沉思。
按说,皇甫楚既然要拉拢庆安侯,在祁欣婷遭难的时候,应该大家表现才对呀!
薄言的那一着棋,当真如此厉害,竟叫皇甫楚连祁欣婷的事情都顾不及了?
看来,荥阳这一趟,得尽快排上行程了。
凤枫华边抿着茶,边在心里计划着。
“小姐?小姐?”莺歌忽然抬手,在凤枫华的眼前扫了扫。
凤枫华诧异回神,仰头看她:“怎么了?”
莺歌好奇地问:“小姐,您在想什么呢?奴婢叫了你好几声儿了!”
凤枫华没有回答,只仍旧淡然地看着她:“有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