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她应该也一样。”有一晚他问她是否是真的纪清鸢,她回的一句话很对,“只要这具身体是,那我就是。”那时,她便隐晦地说出了答案。
“怎么会不想,那边有我的父母和亲人,这里,我只有他。很难说,如果有一天有机会让我回去,我会不会抛下他。”说到离开,卫暻弈不安的情绪传至她掌心,她握着他的手,而刚刚他似乎回握了她。
昏迷中的卫暻弈能听见两人的谈话,但他怎么也醒不过来。她并非真正的梁倾默,难怪灭门之仇她不记得也不恨,难怪那晚她问他爱上的是她还是梁倾默。论性格,她与梁倾默大不相同,她更清冷,真正的梁倾默要活泼一些。两人如此不同,他只当她是失忆的梁倾默不曾想她是另一个人。
换句话说,她以另一人的身份来到他面前,他会不会爱上她。或许会,也或许不会,人生没有如果。
“小师弟对你情深义重,你当真舍得离开他?”百里炼心想,就算纪清鸢有一天要回去也会拖着梁倾默,不如他把梁倾默回去的心抹了。
“我,不舍得。”梁倾默在卫暻弈身侧躺下,她靠着他的头,他的气味让她安心。
“听弟妹这么说,我为小师弟开心。”
卫暻弈浑身是伤,梁倾默不敢抱他也不敢靠得太近,“师兄是想我不走了,清鸢走的可能小一些吧。”
“啊,被弟妹瞧出来了,”百里炼爽朗一笑忽又咳了几声,“你可别告诉她。”
“我也有句话想对师兄说,女人的心伤不得,伤了一次永远会有裂痕。”
“她也说过类似的一句话,不过弟妹这话我记下了。时候不早,你歇息吧。”
“辛苦师兄了。”
“嗯。”
平稳的马车在黑夜里前行,梁倾默挨着卫暻弈睡去。梦里,她一直往下落,上方不见天空下方不见河流,仿佛是掉落了悬崖。不知过了多久,儿时的记忆浮现,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一般在她面前穿过,她走过岁月的长廊,停在出事的那天。
她看着自己被汽车撞倒在地,看着自己被送进医院,看着父母在急诊室外哭泣,最后看着病床上的自己。
时间的指针快速转动,病床上的自己看不到转醒的迹象,父母探望的周期从一天一次降为一个礼拜一次。爸爸妈妈放弃她了么?自我厌弃的情绪遍布周身,来不及消散,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门。那道门后站着梁倾默,而她身后站着的是卫暻弈,他静静地盯着她,一语不发。
“我还是想问你,你喜欢的是梁倾默,还是我。”
卫暻弈的眼里出现一丝波动,他张着嘴,嘴唇蠕动,但她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,她拼命往前走却怎么也走不近那道门。
梦境在两人即将触碰时裂开。
猛然睁开眼,面前是卫暻弈不带生气的睡颜,马车窗外的天刚刚亮,太阳还未升起,树林里的温度比城里要冷上几分,梁倾默扯了扯被子裹紧自己和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