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倾默不胜酒力,只一口便开始头晕,触手可及的面容也变得模糊起来,盯着她的双眼依旧明亮无比,犹如万千星辰镶嵌其中。
她攀着他的双肩,努力睁眼欲看清他脸上的神情,奈何酒意袭来,侵蚀神经,他在她面前变成了两个人。
“卫暻弈……”皓腕抚上他俊逸的轮廓,媚眼如丝,出口而成软糯的嗓音,一番小女儿姿态,与平日大相径庭。
他还是初次见她酒醉的样子,抛却冷淡,娇憨可人。
“你醉了。”卫暻弈按住梁倾默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。
“醉了?人生难得几回醉,醉了才好。”右手被按,她鼓着脸不满。
“我抱你回房。”卫暻弈打横抱起梁倾默朝姜岸道,“内子不胜酒力,我先带她去歇息了。”
“嗯。”姜岸声音不大,却隐隐生威。
“我要是有手机我就拍下来。画面太劲爆了,今日头条预定。”纪清鸢摇着百里炼的衣袖眼冒金光,卫暻弈活脱脱一个骄傲教科书,嘴上说着嫌弃心里倒是喜欢地紧。
“手机是何物?”
“就是能画画的东西,不对,比画画还要高级一点,里面的东西跟真人一模一样。”
“如此神奇?”
“就是这么神奇,可惜了我没有。看不出,卫暻弈还挺,挺,挺那什么的。”怎么一个形容词都到瓶口了就是出不来呢。
“那什么是指什么?”她说的新鲜词儿他是越来越不懂了,数月的相处,她还不打算说实话么。
“你别说话,让我想想,什么形容词来着。”纪清鸢无意识又揉起了头顶的发丝。
“别动。”他扯下她的手,“好好的一个发髻要被你拆了。”
十一公主姜浸恱一入场,视线便黏在了百里炼身上。他身旁的位置本来该是她的,她贵为公主却也不是什么都能如愿。爱笑的白衣女子,他去年提及指腹为婚的妻子么。原来,他喜欢的人,是这个样子的。
四年前,她刚及笄,跟着母后来看歌舞。期间,父王挑了他和几名年轻公子比试,非要他取铁链上的木匣。她只当是他是温润的世家公子,不曾想他身手了得,几个来回便从十丈高的铁链上跃下。她记得他将小木匣教给她时的神采,目若朗星,烙在她的心头,这一记就是四年。
至此,她日日盼着父王的寿宴,能看上他一眼便心满意足。第二年的寿宴上,她求父王为他赐婚,父王以她年纪尚小为由拒绝。第三年,她又一次求父王为她赐婚,拒绝她的却是百里炼,他已有婚约。去年,她在宴会上当众说出要嫁给他,他还是那句话,已有婚约,拒绝地向来温柔。只是这种温柔,她并不想要。
年初,他大婚,她得知后将自己关在房内两天两夜不吃不喝,最后是父王来骂醒了她。身为公主,她若不能早早选择自己的命运,等待她的是被安排。
“父王,浸恱恳请你为女儿赐婚。”姜浸恱行至姜岸跟前躬身道。
“恱儿,第几次了?”
“第四次。”四次,她一共求了四次。都说事不过三,可她执意破三。
“你当真那么喜欢他?”
“是。”她有多喜欢他,此时便有多苦涩。
“即使他已有妻室,两人琴瑟和弦,容不下第三人?”倘若百里炼未定婚约,收作为婿,随了恱儿的心也未尝不可。
“是。”
“你可知我姜王的女儿要嫁也只能是正妻,百里炼已娶正室,你执意嫁他做的只能是妾,置我姜王颜面于何地。”
“王。”王后不忍女儿为情所困开口。
“你再惯着她,她下次闹得更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