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倾默的质问让园里的空气瞬间凝滞。
任穿云虎眸露出凌厉的光芒,哑声道:“不过是个外人,大小姐何必为了他训斥府里忠心耿耿的侍卫。”
他们内斗正欢,卫暻弈则一副看戏状态,梁倾默愿意出手替他解决,他没必要亲自动手。
“外人?他一个外人救我性命之时,你们在何处?”梁倾默的目光掠过众人,“我那日带了六名侍卫,没一个救得了我。今日取笑别人倒是一个个赶着上,任统领,你就是这般训练侍卫的?”
“那小姐想如何,要我们性命?”任穿云握拳,额间青筋暴起。
“我……”梁倾默被任穿云的神情恫吓咽了后面的话。
“小姐也别怪这位小哥了,他推得不重,是在下没站稳身形,错不在他。”两边僵持不下,卫暻弈适时出来打圆场,真闹到梁言耳里他也待不久。
“你身体还未复原,再者他们皆是练武之人,轻轻一推跟平常人怎么能一样。”
“大小姐要罚便罚。”这世上竟有如此惺惺作态的男子,任穿云打心眼里看不起卫暻弈。
“罚就不必了,以后你们谁也不准找他麻烦,可听见了?”
“是,大小姐。”侍卫应道。
“走。”任穿云抬手示意。
侍卫走后,梁倾默同卫暻弈并肩走在园里的小道上。空气里香袭人,闻着心旷神怡。
“为了我这般训斥府内侍卫,确实不妥。”
“明明是他们推的你,我都瞧见了。”梁倾默不满,她在帮他,他却指责她错了。
“他们也是为城主府的安危着想,我不过外人一个,被怀疑也情有可原。”
“说到外人,我有个法子,可让他们今后不找你麻烦。”
“什么法子。”卫暻弈停下脚步。
“你前几日说自己会做些买卖,我就想,账房管事一个人也忙不过来,不如你去给他打打下手还能挣点钱。”
卫暻弈笑道:“小姐不怕我心怀不轨?”
“不怕,”梁倾默低垂螓首,一抹娇羞颊上泛红,“我的命都是你救的。”后一句说地轻,可卫暻弈听见了。
卫暻弈不作声,仰起脖子似在园里寻找什么。
“公子在找什么?”
“小姐待在此处,我去去便回。”
梁倾默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,淡蓝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弧度,犹如吹皱的水波。
“小姐别动。”
卫暻弈的声音响起,梁倾默不禁站直身体,忽然头顶一沉。原来,他是去编环了。
梁倾默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,自然挡不住卫暻弈的有心讨好,他的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无限遐想。府里丫鬟们在书肆买的书,她也看过,书里的旖旎风情,她也想象过,她的情郎就该是从天而降。
无数甜蜜充斥在心头,只眼前少年的风景,她愿穷尽一生去守候。欣喜过后,她呆呆地望着他,说不出话。
他为少女编制了令人憧憬的梦境,最后也会由他亲手打破,淡淡的愁绪在心底蔓延。